话说这嚼醋的事儿,可不光是女人做,这男人吃起飞醋来,那酸劲儿也是不遑多让的!
徐三与沈五的婚事本就前头有一处波折不提,却说是沈五成亲之后,便轮到沈六了,这大家伙儿都当是沈六爷与那柳明月表妹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成亲乃是水到渠成之事,定国公夫妻便叫了儿子来,问一问他的意思,可是要请了媒婆上柳家提亲。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沈六爷居然犹豫了,定国公夫妻见状那是十分吃惊,要追问缘由,儿子只是摇头不说,再三询问反倒惹得儿子恼了,
“儿子的婚事自有主张,不必父母操心!”
当下是一扭身走了,定国公夫妻见状那是面面相觑,夫人刘氏便红了眼圈,拉着沈睿的手哭道,
“这一个二个的是存心不让我好过呀!前头我们担心老五,老五如今夫妻和美,小日子美美满满的,我还以为总算是放下一颗心了,怎得老六又给我起刺儿了,这是存心让我这当娘的短命呀!”
沈睿忙安抚夫人道,
“这孩子们都大了,自家有自家的心思,不对父母说,自是会对兄弟说的,老五与老六自小便混在一处,我们让老五去问问就是,夫人不必心急!”
夫妻二人这厢忙叫了五儿子去问一问六儿子,沈五受了父母之令,过来寻自家六兄弟,见着沈六时却是在倚窗吃酒,于是兄弟二人坐到一处一面吃酒一面闲聊,沈六却是不管沈五如何旁敲侧击,自始自终都不肯吐露心思,到最后一小坛酒吃下去,沈六将醉未醉,才拉了沈五的手道,
“五哥,你说当初若是没换该有多好?”
沈五闻言那是如遭雷击,他是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事儿竟是落到自己头上了,闷闷回转自家那院子,看着笑嘻嘻迎上来的妻子,心里那滋味也是十分复杂。
偏偏隔了两日,沈五出门办事,回来时在后院里见着徐三正在池边使唤着沈六抓青蛙,
“这池子里的青蛙一到夜里便吵得人睡不着,你叫几个人来把它们统统都捞了!”
沈六极是爽快的应了,还亲自带着人在池子里捞青蛙,徐三便带着人在一旁看着,见得沈六用大渔网捞了不少,又突发奇想,
“我听师姐说过,这东西是能吃的,不如我们今儿晚上弄几只吃吃,试试好不好吃?”
沈六闻言便笑,
“即是五嫂要吃,便由我亲自来做”
当下是挽了袖子,就要当场杀蛙剥皮,一众的婆子丫头都不敢看,只徐三百无禁忌,蹲在沈六旁边看得是大呼小叫,伸手抓了一个要跑的,
“还敢跑,先把这个剥了!”
沈六抓过来,将那肥硕的青蛙宰去头眼,从破口处剥皮,却是一小心给飙了一身的蛙尿,徐三见状是哈哈大笑,沈六也陪着笑,那目光里隐藏的爱恋,却是看得不远处的沈五一阵心惊。
这厢悄悄回转自家那院子里,直到徐三笑嘻嘻端了一盘炒蛙肉进来,沈五看着笑颜如花的妻子,忍不住问她,
“当初我们的婚事,你可是后悔了?”
徐三被弄得一头的雾水,
“你这说的甚么话,这婚当初是我想换的,我怎么会后悔?”
沈五便又追问了一句,
“若是你后悔了,又换回去又当如何?”
徐三莫名其妙道,
“你这是何意?”
沈五心头郁闷,却是不肯回应妻子的疑问,自己在书房里躲了几日,每每一想起妻子与兄弟在池边嬉笑的情景,便一阵阵的心头发酸!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沈五这厢吞吞吐吐将这事儿一讲,裴赫听得一脸淡漠,倒是武馨安气得跳了起来,指着他骂道,
“好你个沈五,有你这么做丈夫的么,竟会疑心自己的兄弟与妻子,你这样你这样分明就是侮辱徐三!”
沈五忙道,
“我是万万没有疑心荟荟的,只是心里膈应有些不爽利罢了!”
武馨安闻听更怒了,
“要膈应也是你那兄弟膈应人,想当初在虎丘山上,他与那柳明月勾勾缠缠,眉来眼去的时候,怎得没有想到有今日,如今他见着徐三儿是个好的,便后悔了,怎得你们沈家兄弟把我们家徐三当成甚么人了?你们想要便要,想不要便不要,后悔了还想来争?啊呸哟”
武馨安气得一唾沫吐在沈五面前,
“还想我替你找徐三,你想得美,我找着她也要劝她跟你和离!”
一旁的裴赫这才开口劝道,
“安安,你也不必性急,沈兄自成亲以来对徐三小姐如何,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他是决没有疑心三小姐的意思的!”
沈五连连称是,
“决没有疑心荟荟之意,是我自己小心眼儿!”
好说歹说,武馨安才哼了一声,一翻白眼道,
“那我劝你,也不必去寻徐三了,还是回去将你那兄弟给好好揍一顿吧,你们兄弟不将事儿说开,徐三便是回去,以后你照样瞧着膈应,转头又将气撒到徐三身上,我们家师妹何其无辜!”
沈五闻言垂头思虑良久,这才抬头道,
“师姐说的极对,这事儿出在我们兄弟之间,与荟荟本就无关”
想了想拱手道,
“寻荟荟的事儿就拜托你们二位了,我我即刻就回府去!”
师姐说的对,不将沈六的妄思斩断,荟荟回到府中,情形仍是一样,说不得若是惊动了父母,让他们二老知晓了,这事儿就闹大了!
沈五是个明白人,心知这世上的父母都是一般的,只觉着自家儿女才是最好的,若是知晓有这兄弟相争的事儿,多半都会将这事儿怪到荟荟身上,这让荟荟以后在定国公府如何立足?
想到这处沈五当机立断,立时便转身匆匆回去了,武馨安犹自盯着他的背影忿忿不已,裴赫看着沈五消失在院门处,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