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试毒,勘破阴谋,全身而退,潇洒至极!
回到玄武湖边的府邸后,王伟听萧玉姈满脸崇拜的说出刘益守在萧衍寿宴上的惊人表现,良久无语。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以至于他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刘益守支开萧玉姈后,王伟这才一脸后怕,其中有个关键性的问题,他始终都想不明白。
那就是刘益守为什么有胆子去给萧衍试毒!
要知道,哪怕萧正德确认没有给萧衍下毒,也不能排除某些藩王自己派人给萧衍下毒,然后再派人来玩一出栽赃嫁祸,自导自演!
万一那碗水里面有毒,侍女又站出来揭发萧正德,刘益守去试毒,不是坏菜了么?
“如果你是萧衍的皇子,要对付萧正德,也要打压我,那么会做弑父这种事情么?”
刘益守笑着问道。
王伟摇摇头,那自然是不会的,因为萧衍一死,无论是哪个皇子,继承皇位的合法性都会受到极大质疑。
必须要有萧衍先册封太子,然后再继位这个环节,一定不能省略。如果省略了,必然有不服气的藩王站出来造反,质疑合法性。很快就会烽火燎原。
哪怕这个环节,萧衍是在刀架脖子的情况下办的。
所以很显然,萧衍万一心血来潮,把碗里面的水喝掉了。那么提前下毒,就会把萧衍毒死!
想这个计策的人,不可能冒着萧衍被毒死的风险去办这件事。
王伟恍然大悟,对刘益守竖起大拇指说道:“主公目光如炬,这点小伎俩果然是班门弄斧。”
“我主动站出来试毒,就能以点破面,来证明完全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面。验证了水没毒,那么就能进一步证实,布局的人,杀招还在后面,也就是验证水有没有毒的环节,萧衍宫里有他们的人,会在验毒的时候下毒。”
刘益守沉声说道。
这一点确实是心理盲区,谁能想到水本来没毒,反倒是被验毒的人在后面下毒呢。
一旦按照对方预设的套路走,那么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多的套路,想来无非是将萧正德关押,将自己软禁,扬言查实后再放人,接下来一步一步按照那些人预订的步骤去走。
到时候事情会如何发展,就会远远的脱离刘益守的掌控。在宴会上破局,是成本最小,收益最大的方桉。
当时刘益守只是猜测,后面居然被查出来确实如此。只能说天下的阴谋都是有迹可寻,一旦被勘破,那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主公以为,这件事背后是哪个藩王在谋划?”
王伟不动声色的问道。破局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需要过多的讨论。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幕后黑手的后台是谁,要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太子萧纲、七子萧绎,二人嫌疑最大。”
刘益守若有所思的说道。当然,他心中已经认定了是萧绎,把萧纲拉出来,不过是发散思维,免得走入死胡同罢了。
“属下认为,太子萧纲在萧衍的眼皮底下,不太可能有机会布置这么多复杂的局而不被察觉。起码他稍微招募点宾客,都会有人汇报给萧衍。
能干出这种事情的,只有七皇子萧绎。从近期萧衍的部署看,显然是萧绎得利最大。因为他远在湘州,麾下有王僧辩父子等人,兵精粮足,实力明显超出其他藩王一大截。把萧续和萧纶的实力加起来都比不过萧绎。
若是建康生变,萧绎就能名正言顺带兵进京,到时候他就不是湘州刺史,而是都督中外诸军事了。”
王伟目光毒辣,和刘益守所见略同,都认为幕后黑手只能是萧绎。倒不是说其他藩王不可能,而是那些人明显智商不在线,比如说萧纶这样的,还派刺客去刺杀朝廷官员。
这种智商的人,能玩得出如此套路么?被玩还差不多。
“主公打算怎样对付萧绎?”
王伟也是憋得一肚子火。萧绎这贱人拉萧正德下水也就罢了,居然命人将矛头对准刘益守,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从某个角度看,或许萧绎真正的目标是刘益守,萧正德反而是被殃及池鱼的人。
“萧绎自作聪明,后面够他受的。”
刘益守嘿嘿冷笑道。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萧绎可以造谣,他一样也可以。
……
几天之后,刘益守已经带着长城公主萧玉姈返回了寿阳。萧正德也被重新任命为征北将军,丹阳太守,负责建康南面的安全。
为了安慰萧正德被委屈的小心灵,萧衍特意赏赐了他很多财帛。
萧纶、萧续、萧绎等人,都被萧衍勒令即刻起返回封地,不得借故在建康停留。
刘益守在临走前,对萧衍上了一策,说各地藩王开府建衙,手下人员众多,也颇有来往与建康之间的。这些人鱼龙混杂,其中不乏江洋大盗被诏安的,到建康以后经常作奸犯科。
京兆府碍于藩王情面,也不好对那些人治罪,搞得建康百姓颇有怨言。
不如让每一个藩王都在建康建立一个“驻京办”,所有委派人员,都必须居住在里面,外出后必须入夜前归来。“驻京办”人员有限额,超出后会被驱逐出建康。
这是朝廷公开承认的藩王下属。其余人等自称是藩王所属的,无论是否来自藩王封地的府衙,都以“借藩王之名行不轨之实”来治罪,以规范管理。
萧衍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颁布实施,几乎是全盘接受,一时间搞得建康城内各藩王在建康四处活动的下属们鸡飞狗跳。
这天,萧衍将负责查寿宴下毒桉的贺琛叫到台城太极殿内,询问桉情侦破进展。
“国宝贺琛表字,寿宴下毒一桉,进展如何?”
萧衍这段时间都没有在同泰寺,而是在台城内活动。寿宴上的事情,让他感受到了异样的不安。
“回陛下,那侍女一家被临川王所害,乃是苦主报复。临川王萧正德并未有谋害陛下之举。”
贺琛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其实他查到的东西远不止如此。比如说那侍女农户出身,一个字都不认识,当时说的大道理居然一套一套的。这显然不是个文盲能说出来的话。
而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
这女人或许是真的盼着萧正德快点死,可是如果背后没有人支持,她当然没有那个胆子。
这件事水太深了,几乎是深不见底。贺琛不敢全部都说,萧衍问到哪一步,他就会说到哪一步。
“你认为,会是哪一个呢?”
萧衍用混浊的眼睛盯着贺琛问道。
“微臣不敢说。”
贺琛老老实实的答到。
“为什么不敢说?”
萧衍很少这样不依不饶。
“回陛下,疏不间亲,人之常情而已。微臣说了,岂不是在离间陛下与皇子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