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坦瑞德普罗德摩尔想要抓起自己的指挥刀,但在转身之间,他身后那被炮弹洞穿的甲板就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让库尔提拉斯的小王子下意识的回过头,他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焰,以及烈焰后方,布满了漂浮浮木,尸体与薪柴的大海。
“真疼”
坦瑞德艰难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用被烈火熏黑的指挥刀撑着身体,爬到寒鸦号的舰桥的边缘,朝着眼前已经被彻底搅乱的大海看去。
大海被点燃了
那燃烧的船只正在缓缓沉入海底,那些火焰即便是接触到冰冷的海水也不会立刻熄灭,它们似乎还在海底燃烧,一面被烧的满是破洞的库尔提拉斯战旗在水中无力的飘摇,在那些破洞之中,倒映出的,是一片暗红色的天空。
被火焰点亮的夜空。
库尔提拉斯第四舰队就在眼前,那些遍布大海的漂浮残骸和尸体,那冰冷的现实,在顽强的击沉了与己方数目相对,甚至更多的幽灵船之后,这支舰队光荣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为剩下的三支舰队切开了战场,将三分之一的幽灵船队逼出了迷雾。
而作为交换,作为献给大海的祭品,这一整只舰队连同近3万名忠勇的水兵战士,彻底埋骨在了这片陌生的海洋之下。
“父亲只有真正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些传奇故事,原来并不是你在自吹自擂。”
坦瑞德虚弱的靠在寒鸦号被从中央打断的桅杆之下,沾满了血污的脸扭向另一侧,在那里,他的父亲戴琳普罗德摩尔,正带着惨烈战斗之后,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幽灵船,将库尔提拉斯第二舰队缓缓包围那也是目前简直最完整的舰队了。
库尔提拉斯积攒了数百年,才攒下来的无敌舰队,在这一夜的海战中被彻底报销,在火力全开的戴琳面前,四支舰队就算聚集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残酷的海战已经打了4个小时,残存下来的战舰,连四分之一都不到了,而一旦第二舰队也被摧毁,这一场海战,就彻底没希望了。
一滴冰冷的泪水从坦瑞德眼角划下,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王子躲在已经失去动力的寒鸦号的黑暗里,他用双手捂住脸,不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软弱,在身体的颤抖中,他就像是被吓坏了一样,他自言自语的说:
“你为什么这么强你怎么能这么强?”
“这么强的你,为什么也会被也会被黑暗吞没”
另一边
“噗”
德雷克的身体就想是被攻城锤一样砸中,这个具有纯正的库尔提拉斯血统的王子,他高大的身体此时就像是娇弱的小女孩一样,在面对突入安娜女王号甲板上的死亡骑士们的时候,他和他麾下仅剩的那些水兵根本占不到优势。
在他眼前,是一个穿着黑色盔甲,手握沉重战戟的家伙,他带着一副黑色的面具,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那面具后方飘荡的,被系成水手们常见的单马尾的灰白色头发。
他出手毫不留情,那精悍的战技和蛮横的力量,打的雷德克王子节节后退,眼看着王子被砸翻在地,周围的水兵们高喊着乱七八糟的口号,就朝着那个强大的骑士扑了过来。
“呵”
那家伙发出了不屑的哼声,手中的战戟挥起,一个简单而又势大力沉的横扫,将5个水手砸回了他们冲锋的地方,温热的鲜血四溅开,将这方混乱的甲板变得更加糟糕。
那高大的骑士走上前,弯下腰,将已经无力站起的德雷克王子抓着衣领,提在半空中,在黑色的面具之下,一双幽蓝色的双眼盯着他,就像是宣布判决一样:
“德雷克普罗德摩尔,比起你父亲”
“你太弱了!我很遗憾的宣布,你,没有资格统治这片大海!”
“咳咳”
德雷克王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白色的光晕,他扭头看向那高大的骑士,他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没错,我和我的父亲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
“普罗德摩尔家族,可不止我一个人!”
“哗”
疯狂涌动的寒冰魔力在高大骑士身后喷涌而出,他背后的盔甲飞快的被封入寒冰之中,这骑士转过身,怒吼着将战戟砸向背后袭击的师吉安娜,但在那战戟接触到师的前一刻,厚重的,尖锐的冰凌,就从那骑士躯体的各个角落迸发而出,将他彻底的封冻在了坚固的冰霜之间。
这完全不是一般的冰霜魔法,吉安娜原本蓝色的双眼已经出现了一丝白色的光点,她似乎有些无法控制身体里回荡的强大魔力,在冰封这个死亡骑士的同时,连带着整个安娜女王号的三分之一,都被一起封入了寒冰里。
“砰”
德雷克艰难的将自己的衣领从那骑士的手中挣脱,他摔在冰冷的甲板上,又很快被蹒跚着走过来的坦瑞德扶起,已经许久不见的兄弟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在眼光对视之间,坦瑞德轻声说:
“我回来了,哥哥。”
“欢迎回家,弟弟很遗憾,我现在没办法给你办一场宴会,咳咳”
被严重烧伤的德雷克艰难的开了个玩笑,下一刻,他的嘴里就溢出了鲜血。
“别说话,哥哥。”
吉安娜拄着手杖,走上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远方海面上,在风暴中怒吼的黑色巨舰,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力。
“我们失败了我们联合在一起,也不是父亲的对手走吧,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师的声音低沉,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与绝望,她的哥哥和弟弟站在她身边,兄妹三人怅然无语的看着远方的海面,看着他们的父亲,曾经库尔提拉斯的骄傲,大海之子戴琳,用无情的炮火,将已经被彻底打残的库尔提拉斯无敌舰队,一艘一艘的送入海底。
他们无能为力他们太稚嫩了,稚嫩到联合起来,也无法抵抗戴琳的力量。
“走吧,安娜。”
德雷克从地面上捡起一件库尔提拉斯水手们穿着的绿色大衣,披在自己身上,他将手放在安娜女王号被撕开了三分之一的船首像的边缘,他回过头,对自己的弟弟和妹妹露出了一丝伤感的笑容:
“带着坦瑞德回家,告诉母亲,他的儿子不是个懦夫别告诉她关于父亲的消息,她的心脏不太好,就让她保留对父亲最美好的回忆吧。”
“哥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