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让徐紫洋感到一阵憋闷,这是他徐家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以往都是他们压着那些县令,没想到今日却彻底反过来了,这感觉可实在太糟糕了。
县衙二堂,知县公房。
许恭面带怒意,身子僵硬地坐在李凌跟前,直视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了有二十来岁的年轻后背,几次想开口说话,却终究因为心虚而没能把质问的话说出口。
而李凌则像是没发现面前多了一人似的,依旧自顾翻看着案头书册,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看着完全就是一副专心处理公务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许县令是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低咳一声:“李大人,你找本官来到底想说什么?那今年的账目,你你是如何看出问题来的?”
李凌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埋头看着写着,口中轻轻道:“许大人还请稍安勿躁,再等我片刻。”
“你”许恭想要发作或是离开,可心虚之下又有些不敢,到底还是在哼了声后继续等待。事实上,他就算真想走也走不成,因为此时门口正有李莫云守着呢,他出不去,其他衙门里的人也别想靠近。
终于,在许恭等了足有一个时辰后,李凌停笔,整理了一下面前的纸张,才抬头看向他。而随后开口的一句话,却让他浑身一震:“许恭,你可知罪吗?”
“李大人,你这是何意?”许恭心中发紧,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回问道。
“怎么,这是要让我把你所犯过错直说出来?好,那我问你,除了今年前几月银库收入少了八百两外,去年一年,竟有三千两的短缺,这些银子都去了哪里?”
“你你怎知道”这下许恭是彻底慌了,脱口反问,然后又察觉到这不是自己认下此事了吗,顿时面色一白,眼中已一片慌乱。
“我当然知道了,这上头的账目罗列得明明白白。虽然你们确实也修改过账册,但这点小计俩可瞒不过我的眼睛。”李凌说着,把面前的那些书册往前一推,直到这时许恭才明白过来,原来刚刚李凌就是在当了自己的面查账算账啊。
可这这也太叫人难以置信了吧,这天底下哪有如此轻易而快捷的算账手段?
许恭虽然于术数一道知之甚少,却也好歹做了几年地方官,见过不少吏员是如何在月末年末废寝忘食地记账入册的。想想那时可是由户房十来个书吏一同做事,也得花上数日才能把一月之账记完整了,至于年底的账册,更是要花费他们大半月时间。
可李凌居然只用了这么点时间就看出了账册中的种种破绽,然后算出了其中亏空?而且,别人还要借用算筹计数,他却是从头到尾,只用一根笔一张纸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不可能,一定是他早前就带人算了账,现在只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罢了!许恭在心里给自己做着解释,只是心里依旧满满都是惊讶和不安。
“怎么,觉着不可思议?这对我来说真就小事而已,不瞒你说,我在来此之前,可是在户部任职的。”而且,老子还有注会证书呢,这点简单的记账和掩盖手段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听他道明出身,许恭才有些信了,可同时,心中的慌乱也更重了:“李大人,你你这是说真的?”
“只要我想查,不用三天时间,本县十年内的相关账目我都能查得明白,就算送到京城,也是可以当作呈堂证供,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李凌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知许大人可愿意让这些真相全部公之于众啊?”
查账,我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