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人间界和诸神天的界限,尽管他自己是个游移不定又拎不清的。
以前他可以肯定的说出来,自己的目标是救出老头子,归还神格然后平静的度过作为人类的一生。而现在,他不觉得自己喜欢诸神天,但是却再也无法回到人类该有的生活。
钱才是个特例,是他作为人类和人间界有牵连的醒目标志,他曾经害怕被遗忘,然而此时此刻,他恨自己的懦弱和自私。
或许,在拥有神格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平凡和退缩的资格。
在身体的染邪不断被神言之术净化的时候,他也在意识海里不懈寻找让他难以被净化的真凶那一点邪现的种子。
他一向喜欢讲所有事情都计划得井井有条并逐步实完成,但是现实中往往有数不清的意外,就像眼前,他还能看见钱才逐渐冰冷的尸体,这一切在不断地着他。
着他的神经和暴躁的情绪,他恨不能杀掉所有人,可是不可以,这样就正中敌人的下怀了。
意识海里翻江倒海,要在这偌大的地方找到有混沌之力隐藏的邪现种子谈何容易?他只得让混沌之力在意识海里不断不断的搜寻,一无所获。
钱才本是身娇肉贵的小少爷,有疼爱他的父母和哥哥,此时他却为了救自己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地上,一个人死在荒郊野外,安详地躺在血泊中而邪现种子还没有找到。
忽然,陌生的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呵呵都是你的错,放弃挣扎吧,只要来我这里就能见到你的爷爷因为不管是人间界还是诸神天,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吼”
一线天囚牢中的少年在良久的沉默之后,蓦地爆发出一声怒吼,狂躁地拍着光壁。
他身上再次出现黑色的染邪痕迹,布上了白斑,接着一个一个的点睛。最要命的是,邪现在他的背后凝聚成一双蝙蝠翅膀,滴滴答答的落着恶心粘稠的东西。
而且,他的神格也开始染邪。
深夜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他的皮毛看不出端倪,但是身上却有黑色的雾气翻飞。
一旦神格染邪,邪现就会跟着沾染神使契约,致使神使染邪。
“深夜,你怎么样?”罗宴暝连忙过来照顾他。
毛球粗重的喘息着,前爪紧紧扣着泥土地,甩了甩尾巴,“唔,我还扛得住。”他现在似乎能明白非邑为什么不和其他妖怪签订契约了,不光是为了照顾他的尊严,顺便还是为了保护其他妖怪。
囚牢中的少年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的模样,他狰狞如怪兽,白斑不断不断点睛。
“他快要进阶成邪秽了!”织女崩溃似的叫了起来,她既害怕自己解决不了现在的处境,更害怕好友就此堕神然后消亡,而且在他消亡之前说不定还会生死相对!
“冷静一些!”招徕加强了神力,“心志不稳会影响一线天的力量,你别在这会儿犯蠢。”
牛郎亦是安慰她,“非邑既然让我们坚持,我们就不要放弃。”
织女看着暴躁,但真的不适合一线天这样的神言之术,当初岸丙事件亦是哭得泪人似的,更莫说此时是非邑在受折磨。
然而实际上,招徕虽然呵斥了织女,但心里不可能不担心,他紧紧盯着囚牢里的身影,死死看着那些不断点睛的白斑,当最后一只眼睛完成时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