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学司果然犯忌了!武好古从来都没有看好过兵学司的前途!他推动兵学司,不过是用来陪衬界河商市的……宣称一个商市可以完成收复燕云的任务还是有点不靠谱,精兵还是要练一些的吧?
可是在大宋练兵真个是比登天还难啊!
武好古看着韩忠彦,沉默了一会儿:“相公,您是想……摸一摸上面的底?”
韩忠彦只是沉吟着不做回答。
武好古笑着说:“那下官明日就去打听则个。”
……
比武好古早几日回到开封府的张叔夜,这个晚上正在张家将门的府邸中,一所不大起眼的跨院里,和自己的堂弟张克公对饮。
张克公前一段时间刚升了官,他的阳谷县尉任期也满了,这几日正在守选。
“要是章相公还在,我倒是可以替你去分说则个。”
张叔夜有点儿郁闷。他虽然是开封府将门的根底,但却是从西军军前提起来的文官,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而章惇虽然是被开封将门敌视的新党领袖,但却对张叔夜有那么点知遇之恩……若是章惇还在位子上,张叔夜的前途可就要光明许多了。
“嵇仲,你是不会被章惇牵连的。”
张克公虽然在开封府守选,官职也不高,但是他的消息却非常灵通这事儿其实还是他自己善有善报了!
他的好朋友范之进现在可是大貂珰庞宽的门人,不仅负责教庞宽的几个傻侄子读书,还兼职给庞宽做个书吏,耳目可真是通灵到极点了。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你还有个天赐的良机,兴许可以掌握一支精锐。”
“一支精锐?”张叔夜看着族弟,“介仲,你是说……兵学司的那几百人?”
枢密院兵学司现在已经迁到沧州去了,而且也搜罗到了近500名西军、河北禁军和开封禁军中选拔出来的杂品武官。正由慕容忘忧和赵钟哥等人在训练调教,张叔夜自己也参与其中。
“慕容老头和赵钟哥终究是辽国来的……”张克公言道,“章相公相信他们,可不代表上面相信他们。”
张叔夜轻轻点头,只是自语道:“不过那两人的确有点门道,这些日子已经摸索出一套适合我们宋军的战术和训练方法了。”
“那不是挺好?”张克公笑了笑,“哥哥正好把这些法门拿到手,日后还怕不能大用吗?”
……
“这些日子,火已经烧到兵学司了?”
从相府出来,武好古和弟弟武好文骑着马,并辔走在热闹的开封府街头。
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这是武好古在大宋度过的第三个新年佳节了,和前两个新年一样,开封府上下,满满的都是年味儿啊。
不过武好古的心头,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大宋的封建主义灯塔虽然可以点亮,但是练兵育将的兵学司却看着要被废弃了。
没有了兵学司,大宋将来上哪儿去寻精兵?没有精兵,光有个灯塔顶屁用?看来这靖康之耻,还是要来的样子啊。
“唉,那个衙门多遭人恨?”武好文仿佛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笑吟吟道,“兵学司里面500个小武臣,将来都要授官啊!一榜进士才561个官,开封府恁般多的将门一年才能分到几十个荫补的名额,兵学司一次就拿下500个官……”
说的也是!武好古回头看看自家的兄弟,也不知他的儒学有没有进步,不过做官的经验是积累到一些了。
“你岳丈是何想法?”
“当然是裁撤了!”武好文笑道,“只是曾布、安焘拦着不让,他们想把兵学司变成自己的刀把子。”
曾布是右相,安焘是知枢密院事,两人都是新党的干将,想要保住枢密院兵学司对他们而言,兵学司不仅是用来北伐的利器,而且还是用西军小将整顿河北禁军的工具。
武好古突然勒住了缰绳,他胯下的走马也停住了脚步。
“大哥儿,您这是……”
武好古皱着眉头道:“你先回吧,我要去拜访高大哥,今晚便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