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冷子兴得了个准话,顿时心花怒放,跪下连连磕头。
“快起来。不要磕头,你以后学着弯腰行礼就好了。”
斯图尔特说完不再理会冷子兴,只问比尔货品可都整理好了,表示他会使人过去抬了过来装车。
比尔道了谢,带着冷子兴回去,去向酒楼掌柜的辞工。
那掌柜的虽不舍冷子兴,可这伙计究竟不曾签下卖身契,也不好强留,便给他结了工钱。
冷子兴再三冲比尔弯腰行礼,口中连说:“三克油,三克油歪瑞蚂翅!”
次日,比尔三人便跟着斯图尔特及薛號启程往中京进发了。
几日后,一个官商模样的客人来到酒楼,同掌柜的打听有没有一个领着个小黑奴的西洋白人少年在此出现。
掌柜的心中厌烦比尔拐走了冷子兴,以为这人是有了比尔父亲的消息,来报信的,便谎称没有见过,打发这人走了。
那客人正是黄肃派出的手下。
扑空的暗卫便又前往各国商会打听,他不知比尔二人的姓名身份,又不敢肆意张扬,于是多打听了好几日后,才得到消息。
因为斯图尔特此前就比尔寻找恩人一事多方奔走,还给比尔“父亲”留有口信,所以不少人都知道比尔二人的行踪。
那手下算着自己追赶不及,便赶忙写了密信,报给黄肃说,两位目标已经跟着薛家商队进京,还同王子腾攀上了关系。
……
“歪了,歪了,哎,对,对……”
津塘渡码头上,贾家荣国府现任大管家赖大正指挥着几个家丁往车上垒箱子。
“赖爷爷,您快站来这处!小子们毛手毛脚,看碰着了您。”
一个年轻小厮抱着赖大的胳膊将他扶到一处棚檐之下。
“是单家小子啊。你爹跟着二老爷先往京里去了,你这猴儿怎地没走?”
“我爹说了,他得伺候着二老爷,没法子在赖爷爷这里尽孝,是以留下小子,好歹当个拐棍子,好给爷爷拄着。”
“哪里学来的花马吊嘴?我便真老了,也不会拿你这滴溜溜转着圈子滑手的猴儿崽子做拐棍拄。”
赖大打了那小厮一个爆栗子。
“快别在我这处打磨旋儿了。喏,这几位金陵跟来的老家儿人,你且好生带着,压好这趟粗使行李,往中京赶路去吧。”
小厮笑着领命去了。
鸳鸯、鹦哥早跟着赖大娘坐车缀在贾母等主子身后,从水路改了陆路,走了已有半日了。
码头上,只留下中京迎过来的大总管赖大带着众家丁押运行李,另有管事单大良的媳妇,也就是那油嘴小厮的娘,仍带着些婆子们装卸一些内院粗使物件。
“各位叔伯、哥哥们,还请移步,都跟了我往车上去吧。”
小厮一边说一边招手,让金彩、翔哥及陈书新等人跟上。
“这位小哥不知怎样称呼?”
金彩陪着笑问道。
“我姓单。我爹爹是二老爷身边的管事,我娘则是老太太那里的管事娘子。珠大爷给我取了名字叫知文,我同知风、知微、知远一起,日常是跟着珠大爷的。只我单管着珠大爷上学读书事宜,这些日子大爷跟老太太回了老家,停了京里国子监的学业,我便也得了些清闲。”
金彩听了,赶忙跟紧知文,回身拉了翔哥儿道:“快跟上这位单家哥哥,往后好好学着些。”
知文听了,又问金彩等人贵姓,各自在金陵做何差事。
待听到陈书新乃是吴新录的徒弟,倒朝他客气道:“原是吴大爷的师侄。那吴二爷怎没跟了来?”
“师傅说他在老宅清闲惯了,倒不如在那里养老反倒舒服。”
“吴二爷倒想得开。不过小子却觉得新大哥更有志气,想来日后跟着吴大爷也必能更进一步。”
陈书新忙自谦不敢。
金彩便说了自己女儿现在老太太跟前儿做丫鬟。
知文堆了笑脸问:“不知是哪位姐姐?倒不曾听说老太太跟前儿添了新人。”
翔哥儿在一边急着挺胸答道:“我妹妹宝丫,老太太亲给改了名字,叫鸳鸯,现已是三等丫鬟了呢!”
知文瞧着翔哥儿,脸上欲笑不笑道:“哦,原是鸳鸯姐姐啊!惯常咱们只和可人姐姐说话,倒不曾留意到,是咱们疏忽了。”
金彩听得红了脸,伸手攥住翔哥儿的胳膊,叱道:“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