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慎王此刻正偏着身子,隔着几位小皇子,和茗公子说着春闱上的一道时政题目。
忠仁王则起身越过忠顺王,站在慎王下首,亲自提壶给他斟了杯酒。
顺王微笑着注目,随后便起身往大殿外头一群玩骑射的年轻公子处走去,很快他便上手弯弓,射中了头彩,引得外头欢声雷动。
贾珠紧随着茗公子,和慎王、仁王恭敬说着话。
这时,几个少年人簇拥着顺王回到席间,一个少年提议:“不若将这彩头呈给太后她老人家,也叫她老人家知道顺王爷的一片孝心。”
忠顺亲王黄肃则朗声一笑道:“诸位多有谦让,才叫我得了这彩头,也不值什么。”
他说完,众少年便纷纷表示,顺王精于箭术,实至名归。
仁王在一旁大笑道:“二哥最是弓马娴熟。力大可比赢荡,武技不让项籍。”
诸人一愣,项羽、赢荡皆有勇无谋之子,仁王此话却不是好话。
慎王这时起身举杯道:“三弟同二弟整日玩笑惯了,倒比在我跟前更是风趣。”
席间顿时笑声一片,大家皆说仁王和顺王果然亲切和乐。
黄肃笑看了一眼众人,举杯向慎王恭敬致意:“大哥哥所言极是。我日常也最爱和三弟玩笑取乐。”
慎王闻言笑着举杯,浅浅饮了一口,黄肃却是端杯一饮而尽。
席上诸人也忙举杯同饮,贾珠跟着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酒杯。
却不妨此举被黄肃看见,点着他道:“茗公子后头那位公子是哪家的?想来是家中管得严,没喝过酒,竟不知这剑白秋要一饮而尽才能入心入肠,暖上肺腑?”
贾珠一慌,站起身就要离席向顺王请罪。
茗公子按住了他,微微摇头。
慎王笑道:“二弟又笑闹起来了!这是荣国公府上员外郎家的大公子,小小年纪便已进学,最是斯文雅深,哪里能和军中莽汉一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黄肃听了,便一笑了之。
茗公子使眼色叫贾珠仍旧坐下。
贾珠坐下,不解顺王为何提及自身,却也强自镇定下来。
黄肃这时告罪,起身出恭,他身边内侍掌事诸人便在席外迎上前,伺候着他去了偏厅。
“贾家果然是跟定了那一位的。”
黄肃驱散众人,咬牙和扮成内侍的卫一悄声说话。
卫一侧耳恭听着,黄肃便道:“一会儿千万别漏了他。”
“几个兄弟都折在他家,爷不交待,我也万不会漏了他!”
黄肃闻言,拍了拍卫一的肩膀道:“他恐怕仍穿着那鲲皮锦呢。你们在附近盯好,务必叫他也插翅难逃。”
卫一沉声应下了。
……
摘星台下的侧楼入口处,侍卫们正在验看画师斯图尔特的随身物品。
比尔跟在他身后,背上背着的画具也都被一一取下验看。
“各位爷,这位洋画师才从太和殿过来,奉旨给摘星台寿宴作画。还请各位手脚快些,误了画时就不好了。”
领着他们的太监出声催促侍卫,几个侍卫这才放了他俩进去。
太监将他们引着上了楼梯,比尔小心踩着“咯吱”作响的又窄又陡的楼梯,提醒斯图尔特小心脚下。
“这位大人,这楼梯如此陡峭,台上诸位贵人如果踩空岂不危险?为何不修缮修缮?”
斯图尔特出声问道。
引路的太监嘿声一笑道:“贵人们哪里会从这处走?主楼自有宽敞的步阶,莫说走人,过轿子都不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