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川,那一瞬间,本是在茫茫人海中,乐山却清晰地看见了他眼眸中的情绪,不需多语,他的眸中有深意,望进了她的心里去。
微风醺人,吹得她的脑袋清明几许,二两桂花酿下肚,酒也醒了。
视线就这般对上,还是乐山先撇开的头,她转了个身,伸手兜住了将要前行的齐深,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连带着也转过了身,“不是说听书嘛,这就去,不等了。”
“得,不回去了?”
“是,不回去了。”
“不回去,就是要听书,咱也不往这边走呐,”齐深肩上使了力,转过身去,要往桥上走,“酒喝上了头吧,茶馆在桥那头呢。”
喝多了,现下却醒酒了。
齐深使蛮劲,不能耐乐山拿她这般,乐山手头便使了力,见她硬是要转身往桥上走,一个巴掌推过去,将她调头,往身前推了一寸。
权当酒劲在头,这一松力,齐深被她推得往前猛得踉跄开去,身边人来不及拉,叫她直直往对面来的行人身上撞了去。
好生狼狈。
齐深踉跄完,站直了身,转过身来看她,怒火中烧,“你丫知不知道你什么手劲!”
“对不住,对不住。”
乐山赔着好话,哄她离开桥头。
齐深拉住她,“看来是酒喝糊涂了,得,今儿不跟你计较,上哪儿去啊,茶馆在那头,走还不走啊?”
“不不不,”乐山伸手来,这回克制了些,只将手搭在了她肩上,“桥上那么多人,一时半会儿哪过得去,咱不从这走,咱,咱换个道儿过去。”
“嘿,不从桥上走,你倒是说说,要怎样过去的好?”
桥河璀璨,南曲婉转,乐山瞥眼看见,心里便有了主意,朝她笑开,语气甜腻,“不如,坐船过去吧。”
小船往茶馆处开去,齐深端坐在船中央,朝船头背朝她而坐的陈乐山看去,一时,没怎么理解自己。
两步路的事,至于坐个船么,真是中了她的邪。
谢语中摸了一把果仁给她,笑,“别琢磨了,还是把她看紧了些,免得一会儿不留神钻进了水里去。”
“放你的心,跌不进。”
有我在,是不会让她跌进水里去的。
其实不用谢语中这样小心,乐山孤身坐在了船头,抬眼望向两岸,灯火映照着水面的波纹,照着她的脸,倒影呈现在水中,她的脸上,哪有一分醉态,比起醉态,在这漫天的辉煌光影里,周遭的灯火,反倒为她孤寂的神情更平添了两寸悲凉。
遂以一上岸,齐深伸手来揽她的肩头,乐山便放了话,“小二的,再来两壶酒。”
哪还能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