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兔子！”

一句兴奋的喊叫瞬间将佟九如和秦森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只见一只纯黑的凉山犬正叼着猎物朝训犬员走了过来。

这种狗狗很机警，稍微有点飞吹草动，它立马就知道了，马上就把眼睛看过来，好像做好的防备似的。

被猎到的野兔被咬住了脖子，这条狗也没有大快朵颐地享受属于它的战利品，而是回到人类身边后，便和训犬员手中的火腿肠做了交换。

它似乎是经过长距离的奔袭才将兔子抓到，在补水的时候，秦森能清楚地看见那不断起伏的胸膛，以及不断吐出的舌头。

“运气很好嘛！”佟九如在秦森的搀扶下加快了脚步，和大部队汇合之后说道：“刚进山，就有收获了。”

李公仁也笑得合不拢嘴，“是啊，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顺过了。”

“前年好像是花了三个小时才打到第一只野鸡？”佟九如询问着。

“好像是。”李公仁点着头，“那阵还比今天热不少呢！”

秦森看着猎物被装进竹篮里，为了稳妥起见，已经没什么动静的兔子仍被绑住了双脚。

“要是再来一只，我们是不是就够了？”秦森半开玩笑地说着。

陆颂依同样笑着，“对啊，这半个小时就一只了，那不是一个小时就能成双？”

佟九如喝着水，对秦森说道：“刚刚才说了你不是老天爷......”

话音刚落，二十米开外的灌木丛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一只泥巴色的下司犬立马竖起了耳朵，目光也紧锁向了声音的源头。

“去！”训犬员一声令下，下司犬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过去。

作为黔州特有的犬种，所以下司犬从小就习得了一身在森林中奔跑的技能。在追赶野兔和野猪的时候有很大的优势，追猎的速度与耐力也是远超刚刚的凉山犬。

秦森错过了上一只猎物被捕的瞬间，这一次他聚精会神，连眼皮都不敢眨。

只见下司犬一个勐子就扎了进去，仅仅十来秒钟之后，安静的山林里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

一声声惨烈的叫声响彻山林，隐藏在山林中的麻雀都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空气中仿佛都有一股血腥味，李公仁听到了下司犬的嘶鸣，从声音来判断，它应该是遇到大货了。

还没等他开口，剩余的训犬员们纷纷松开了手绳，十来条不同品种的猎犬按照其天性，都加入了这场战斗之中。

不管是川东猎犬、箭毛猎犬、太仓小猎犬甚至是腊肠犬，它们都奔向了下司犬的方向。

佟九如眉梢一挑，对李公仁说道：“会不会是野猪？”

“那感情好！”李公仁兴奋地说着：“上一次我们打到野猪是哪年来着？”

“82还是86年来着。”佟九如也不确定，但他的眼里都是期待。

陆颂依一听是野猪，吓得躲到了秦森的身后，小声的问着：“能行吗？”

秦森摇着头，如实地说着：“不知道，我也没见过。”

倒是柳泽月，跟所有人的反应都不同。

她一个劲儿地往狗去的方向探着头，脸上露出的兴奋表情，甚至超过了李公仁。

柳泽月开口问道：“要是狗搞不定怎么办？会用枪吗？”

李公仁对于自己的猎犬很有信心，不仅仅是对血统的信任还有对训犬员的信任，“枪不用，只用人。”

“人？”柳泽月眨着眼，“那得多危险啊？”

李公仁自信地回答道：“等野猪死了，我们就可以过去收了。”

柳泽月这才明白了李公仁的含义，而远处的打斗也越来越往山里面发展，几人的脚步快速地跟了上去，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保持着五十来米的距离。

秦森看着身边折断的树枝以及地上的血迹，就知道这是一场惨烈的捕猎。

已经有败下阵来的猎狗退了回来，垂头丧气地站在训犬员身边。

训犬员并没有因为失手而责怪这些山间的“猎人们”，反而拍打着猎狗们的胸膛，嘴里一个劲儿地说着：“好狗好狗。”

李公仁从地上捡起了一撮打斗掉下来的鬃毛，仔细研究之后，他可以确定这是一头野猪了。

“老佟，野猪。”

佟九如接过了鬃毛，在手指间一捻，嘴角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转身看向了秦森，“你小子还真是老天爷？”

秦森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回答道：“运气好，运气好。”

陆颂依疑惑地问着：“什么老天爷？”

目前的秦森当然不能将和佟九如的谈话告诉陆颂依，他一手指了指天，说：“在上面呢！”

训犬员的脚步比几人快不少，一是为了确定自己的犬有没有受伤，二是为后面的几人开路。

大家大约在山林中行进了一个多小时，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背，不管是陆颂依还是柳泽月，那曼妙的身姿都是呼之欲出。

“老板，打到了！”

一个极具陕北口音的叫喊声让众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大家都加快了脚步，朝目的地赶去。

陆颂依全程都紧紧拉着秦森的手，就算是健身的她，在如此高强度以及紧张的气氛里，呼吸的节奏都乱了。

等到了野猪跟前，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头野猪目测有一百一十斤，浑身黝黑，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咬伤。

特别是后腿的位置，秦森扫了一眼，光窟窿都有十来个。

但致命一击还是在脖颈上，那厚实的外皮被活生生的给撕扯了下来，滚烫而鲜红的血液正往外留着，染红了身下的枯草。

李公仁叉着腰，“好家伙！真够大的！”

佟九如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但看到这头野猪之后，似乎一路上的疲倦都不见了，“老李头，行啊！”

一起上山的工作人员砍来了一截竹子，再对野猪心脏位置补上一刀之后，才开始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

李公仁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擦着额头的汗水，“真是人老了啊！老佟，来歇着。”

佟九如也没有逞强，但坐下之后，他还是嘴硬地说着：“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非亲手把这猪给宰了！”

“行了吧你嘞！”李公仁笑着说道：“这都没外人，别逞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