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请回居处歇息吧。”
五个鬼武士将苏午围在中间,最为瘦弱、面色惨白的那个将手按在腰侧刀柄上,阴惨惨地同苏午说道。
他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苏午,好似在审视一块上好的牛肉。
这种目光,在苏午未将无上级太刀交给源赖刚之前,从未在源氏人身上出现过。
别人的目光从来不会令苏午受到任何影响。
他点头答应一声,
站起身,转身往殿外走去。
此次归回居所,已然没有娇俏甜美的侍女引路,在阶前帮忙脱鞋、穿鞋,沿途所见的众多侍人,都面无表情地从他周围经过,视苏午如无物。
只有周围的几个鬼武士,格外在意苏午的存在。
“听说伯耆国十分穷困,那里的人甚至一天都吃不起一顿饭。
但那里的女人生得很漂亮,
所以女人就担负起了养家的责任,经常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一天的食物。
让她们陪着睡觉一天,只需要付出几块肉干,是这样的吗?井上大人?”体型异常肥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好似涂刷着一层厚厚油脂的鬼武士向苏午开口问道。
苏午扫了他一眼,转回头道:“我曾见过一种料理,需要取那些脂肪异常肥厚的猪猡来,在它们体表刷上一层糖水,而后在烈火上炙烤。
在炙烤过程中不断涂刷油脂,
那样烤出来的肥猪,皮脆而柔嫩,皮肤锃光油亮。
和阁下的皮肤看起来差不多。”
他又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痴肥的鬼武士。
痴肥鬼武士先前听到他的言语,本能地感觉他在嘲笑自己肥胖如猪,内心顿时有了几分怒意,皮肤上渗出的油脂更多——但苏午转头来与其对视时,肥武士看着苏午的眼睛,忽然间浑身冰凉,一刹那遗忘了反击苏午的念头。
肥武士张口无言。
此时,苏午已经转回头,走进了自己与井上家武士、安纲等人居住的院子。
院子内,
三间轩敞明亮的屋舍尽皆房门敞开。
安纲双手双脚被锁上了镣铐,拴在庭院门口的石宫灯柱上,他看到被几个武士围拢着走进来的苏午,顿时面色惨然,嘴唇嗫嚅了一下,摇头叹息不语。
五个井上家的武士被人以绳索拴住双手双脚,跪倒在一个白面年轻人跟前。
白面年轻人,面目与源赖刚有七八分相似。
正是源氏第三代长孙,曾与苏午起过冲突的源津贵!
“哈哈哈!
井上君,我们又见面了!”
头戴折乌帽子,一身锦衣华服一尘不染的源津贵手抓打刀,缓缓抽出刀刃,围着那五个井上家武士踱着步子,他脸庞转向苏午这边,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恶意,“看到在下,井上君意不意外?!”
苏午面无表情地对源津贵对视,出声道:“你不是被发配去尹豆了么?
怎么还在自家耀武扬威?”
“爷爷答应我,让我去尹豆之前,可以先了却一桩心愿啊。
我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井上君,以及他的下仆们,在这里被斩去首级——我甚至请求爷爷,让我亲手斩杀几个井上君的下仆!”源津贵看着被鬼武士们围起来的苏午,有恃无恐。
对方纵然剑术强横,可以动用强大恶诡的力量,如今又能奈自己何?!
五个鬼武士看住他,他还能突破五个鬼武士的封锁,杀伤自己不成?!
源津贵笑得猖狂,打刀刀刃铁在左侧第一个井上家武士后颈上,刀刃微微摩擦,锋利的刀刃就割破了那武士的皮肤,鲜血顺着其后颈滑落至喉结,缓缓滴落到其胸前衣襟。
那武士背对着苏午,声音里满含屈辱:“下仆无法动手自尽,以全武士荣誉!
井上大人,不必理会我等。
抓住机会尽快离开!
只盼有朝一日,井上大人能为我等雪耻!”
“盼井上大人为我等雪耻!”
五个武士齐声怒吼!
他们跟随苏午日久,早已将对苏午的忠诚刻在骨头里。
如今自身命在旦夕,却能置之度外,只考虑主人的安危,已然是忠勇之士。
源津贵听着几个武士怒吼出声,面上笑意冷却,忽然道:“你们还觉得你们的井上大人能够逃命?真是异想天开!
也罢,今日就叫你们死心!
柴崎虎、山下彦雄——你们几个,让井上大人给我跪一个看看!”
源津贵高高在上发号施令。
将苏午围拢在中央的五个鬼武士纷纷转身面向苏午,瘦削得皮包骨头、面色惨白发青的鬼武士‘柴崎虎’看着苏午,皮笑肉不笑道:“阁下,是自己主动向源公子跪下?
还是让我们出手帮阁下给源公子跪下?”
苏午摇了摇头,手掌按住腰间‘大红莲胎藏’,将之抽出刀鞘。
看到这把纹理异常漂亮若莲花胎胞的太刀,柴崎虎冷笑一声:“阁下难道以为,寻常的刀剑还能伤害得了我们这些驾驭了厉诡——”
他话未说完,
陡地感觉到一种极其强烈的危险感骤然迫近——
周身当即散发出澹澹的诡韵,那诡韵与周遭人的呼吸接触,刹那转变成惨绿的雾气,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在散发出那种接触‘人气’即转为惨绿雾气的诡韵之时,柴崎虎的身形更加瘦削,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已然变成了一个身上蒙着一层剥皮的骷髅!
那些从他身上散发的诡韵,
皆以消耗他自身的脂肪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