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地落地。
由于雨后的泥土有些湿润,皮鞋有些陷了下去,不过无伤大雅。
真正存在的问题是庭院里那条耳朵立了起来、由趴变为站起的大黄,白马和它那夜晚里发白的双眼对视着,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过后者却置若罔闻,立马便收了下下颌,似乎是准备开口狂吠起来,直至“砰”的一声,一枚石子砸中了它的眉心,才使得它呜咽一声夜晚重归寂静。
“不识好歹。”
白马在衬衫上擦了擦手,冷冷道。
虽然下雨天穿鞋进入他人住宅多少有些有失礼数,不过白马自认为自己也不算是什么登门造访之客,他踏上檐廊拉开和庭院相对的侧门,大步走入屋中。
屋中布置大抵就是寻常客厅的那些物件,沙发,桌台,电视,不过二课的人向来鬼鬼祟祟,如若鼹鼠,什么地方或许都能别有洞天。
拆分的数据盘,亦或是撕成碎片分藏于不同地方的机密文件,卷纸的夹层可能都暗藏信息,真不知道他们一时忘记上完厕所后会不会听着流水声怔在原地。
不过尽管对于这些仰仗集权手段、玩弄人心的家伙有些嫌恶,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站在对手的角度,二课,特别是其中的外勤精锐的确是难缠到了极致。
在白马心思百转搜查着客厅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了一些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声响,他不由得抬起头,眉头皱起,静静将遥控器之类的东西收回桌上的收纳筒,并放下咬了一半的饼干,悄悄靠近了楼梯。
他侧身向上看了一眼。
但此刻声响已经安静下来,在漆黑中宛若太安静而出现的错觉。
他手按在身侧,这才想起来佩枪已经留在了警视厅,不过上面的是什么人,竟然会还赶在他的前面。
也许是由于伊丹裕的算计,楼梯刻意地采用的是平行的悬空木板,白马也只能压低身子,尽量地不发出吱呀的声响,但他觉得对方一定有了防备。
二楼的左中右三道房门中,左边的房门正虚掩着。
他静静地推了一下,袖中的匕首滑到手心,没急着进去,里面似乎是伊丹夫妇的卧室,尽管没有开灯,但他还是能看清里面被翻过的痕迹。
不过翻得很小心,带着那种纹丝未动的感觉,他此刻已经知道了来者是什么人,而且也闻到了皮手套的味道。
被突然进来的自己堵在里面,想必那位很不好受,而且那拉出的床头柜抽屉,很明显还没来得及整理。
白马留意着身侧走过去,只见抽屉里躺着警徽以及钢笔、回形针之类的杂物,但左边空了一半,他按了按,知道东西被带走,当然,没有完全带走。
因为地上正躺着一则纸条,也许是慌乱抽出时掉落的,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署名是潦草的“十口”。
他回过头去,一双眼睛正在门边看着他,眼睛的主人全身沐浴在黑暗里,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外。
白马平静地盯着他,只是捡起地上的纸条道:“你似乎忘了这个,我也有东西忘在你那,情报要么是零,要么是全部,你说呢?”
椚肋收回脚,也从怀里取出长形的笔记本来。
他双肩一耸,自然地脱掉了披着的雨衣,仿佛在嘲讽地道:“你原可以安然无恙,什么也没看见地离开的,现在你得交出手上的东西,并挨上一顿毒打。”
白马却戴起兜帽,将纸条收入口袋,“我保证你之后依然可以安然无恙,精神上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至忽然一道刺目的车前灯穿透窗帘扫过房间。
下一刻两人便踏过房间扑在了一起,白马挡住他的拳头,猛地抬腿横扫,对方身形在地板上偏移了半尺,却是硬生生抵住。
椚肋感受着腰侧的痛感,以及被握住的拳头,有些诧异地瞥了白马一眼,困惑于这个眼镜男子的格斗式为何和警方有相似之处。
他望着那兜帽下暗晦不清的面容,冷笑一声,一仰头躲过了横扫而过的匕首。
他不断后退着,忽的用脚勾起地上的雨衣,裹在手臂上,缩身再度躲过了一记钉到门上的刺击,忽的落下雨衣缠向白马持匕的手臂。
但白马却出乎他意料的直接弃匕,一拳横甩在他的鼻梁上,使得椚肋仰着头连退了数步,随后他腹上一痛直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之上。
不过椚肋很快反应过来,翻滚着躲过了击碎地板的肘击,并且一甩雨衣将白马的脖颈套住,一连串拉扯使得他的脸迎上自己的拳头,“砰”、“砰”地狠狠落拳,那鼻梁上戴着的伪装眼镜都被打得稀烂,但没有彻底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