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酉时!”
卫伯元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寅时三刻了。
阴兵大军退走之后,此地回复了朗朗夜空。
“卫天师,大事不好啊!”王瘸子抬头,眼眸中尽是惊惧,他道:“他们之中,有苏醒者,明了一切!”
“你说的是十先生吧!”
卫伯元早就怀疑此人了,心道,他到底是谁?一个凡人,能拜为军师,连统帅三军的鬼将军也对他言听计从。
王瘸子缩了缩脑袋,今夜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给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那我们酉时还来不来这里?”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卫伯元看了他一眼,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轻声道:“王道兄,我已答应过正安,谁也不能带他走,是万万不能食言的!”
王瘸子听后苦笑,卫伯元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诚恳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做恶人,况且我也打不过你,倒不如送一个人情给你,但是,我不会就此离去,需见到此地危机解除,小正安安然无恙即可,届时夫人那边,我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卫伯元见王瘸子如此真诚,他心中觉得有些亏欠,于是暗下决定,抱拳道:“王道兄如此,伯元也不能亏欠了你,等此间事了,我便自作主张,你所中意的那口白棺,天师府不参与争夺了!”
“这”王瘸子愣住,他没有想到卫伯元会做出这个决定,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我知道你身后有一位大人物,他如此看中这口白棺,想必是有大用,此次得不到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天师府将之带走,无非也是镇压珍藏,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你了吧!”
这番话是卫伯元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早在王瘸子与朱九真斗法之时,亮出了那枚金色符纸,他就知道王瘸子身后有一位不亚于上天宫老天师的高人坐镇。
后来,他与王瘸子接触之后,发现此人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无非就是不靠谱,嘴巴贱,能重用这种手下,甚至赐下如此宝贵符纸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所以,卫伯元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只要王瘸子有手段将白棺弄到手中,他不会阻拦。
“卫天师深明大义,我待夫人谢谢你!”
王瘸子满是阴霾的心情突然好转起来,这真是东窗不亮西窗亮,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全然忘了身边还有人在场,一个是茫然的小正安,一个是面带怒气的雷鸣大天师。
听到卫伯元擅自做主要将那口白棺拱手让人,雷鸣大天师怒不可揭:“卫伯元,你太放肆了,那口白棺乃是上天宫的前辈钦点要带回天师府封印镇压的大凶之物,怎能拱手让人!”
“卫天师,这”王瘸子闻听此言,极为无奈,暗道高兴的太早了,忘记身边还有一位天师在此,他不禁开始担忧先前卫伯元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卫伯元回应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冷静,而后转身回首看向雷鸣,沉声道:“雷鸣师兄先不要动怒,白棺之事我有所了解,是我师尊所要之物,其实,也并非非取不可,届时我会向他请罪解释,给大家一个交代!”
“你”
雷鸣一时气竭,卫伯元说的没错,这白棺还真是他师傅下了法旨,要带回天师府中,却也并未说明非要带回去,要他们量力而行,只要不落入妖邪之辈手中就好。
卫伯元替王瘸子出头,这让雷鸣很没面子,心中憋了一口气出不来,暗道:“同门之间较劲,倒也没什么,但是你仗着上天宫那位,几次为了旁人落我面子,实在是过分至极!”
雷鸣坐拥一州香火,建坛立庙百余座,无论境界还是道术都是深不可测,自身又是上天宫的弟子,哪里受过这气?
可偏偏卫伯元的身份特殊,未成天师之前,便被上天宫那位前辈看中,将之收为衣钵传人,作为将来继承他所有的唯一弟子。
别人不了解那位老天师的身份,雷鸣可是清楚的很,那人是整个大齐仅有几位曾追随过仙齐主的老天师之一,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至今仍气血澎湃不见老矣。
传闻他这一生一共收了七名弟子,前六个弟子皆死在了黑暗时代,卫伯元是他最近十载所收弟子,这位老天师老来得徒,对卫伯元十分宠溺,似是把心中对前六个弟子的亏欠都加到了卫伯元的身上。
京都中,谁不知道,卫伯元是那位老天师的逆鳞,平日里有些争斗在所难免,卫伯元吃亏与否,他从不理会,但若有人敢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那是万万不行的。
老天师在黑暗时代追随过仙齐主,他的威名可是实打实杀出来的,虽说他清心寡欲,不参与俗世之争,一心在上天宫中静修,可谁也不敢去触怒他。
“卫师弟,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我理应不该再说什么,只是,你如此做,将你恩师的法旨当做耳旁风,那他的威信何在,天师府的脸面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