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七章 下旨(1 / 2)有女为姝首页

温茶入喉,皇帝方平下气息,只盯着周昱禛半晌,不做言语。

俯身叩首,周昱禛再起身时面色波澜无惊,只道,“若父皇气急,儿臣甘愿受罚。”

皇帝闻言反倒不恼,紧盯着他,沉声问道,“东窗事发,如今你倒不再分辨了。”

这一问,语波虽如低池清水,殿中众人却尽数知其暗意。永定侯暗自提心于喉,悄然握拳。

却见周昱禛稳妥,缓声回道,“大理寺既已查明此事人证物证俱全,儿臣不敢推脱。儿臣自幼承蒙父皇疼爱,却因愚钝,多年来未曾为父皇分忧,反时常惹父皇恼怒,这是儿臣自身德行亏处。若是父皇要罚,儿臣自不会有半句反驳。年关将至,儿臣只愿父皇好生休养,等您消了气,再论儿臣之罪是否与此事有关。”

皇帝微怔,眯着眼盯他半晌,缓缓质疑,“你此言,是如今仍旧不认?”

周昱禛道,“儿臣自幼便养在父皇的膝下,至如今仍记父皇初教儿臣一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自知此言后儿臣不敢忘怀。如今虽有确凿证据,但自认行为端正,未曾做过自不会苟同。父皇若要罚,儿臣绝无怨言。儿臣信父皇自会明察。”

言罢再叩,便只垂眸不语。这面容似极年轻时的皇帝,连眉间所缠的神色亦有当年如出一辙。看的皇帝心下微沉,眼底已添动容之意。

永定侯见状亦松了口气,正要顺势上前劝阻,张高煦先他半步,微嗤道,“太子殿下此言,是要至圣上于不仁不义之地么。若是太子当真冤屈,圣上自会定夺,为太子做主。然如今人证物证样样确凿无疑,太子还有何言好分辨。虽有先言君子坦荡荡,但也要看太子是否有君子之德。如今东窗事发,太子在此求圣上明察,又如何算得上是体谅圣上。”

他咄咄逼人,却又勾起皇帝的疑心,眸光愈发阴骘。薛渝慢声回道,“相爷所言非也,因有一位太子宾客指认便认定是太子殿下在其背后阻止,又怎知那宾客所言是真是假?若那人证所言为假,岂非冤枉了太子殿下,而令引波澜。臣以为,此事终是要再查。”

张相闻言微惊,旋即失笑,反问道,“太傅此言何意?您虽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却也该知晓何为国法,太子殿下如此,太傅不觉心惊么?”

“臣不敢,”薛渝闻言也不恼,只转头与圣上道,“臣有一言,还请圣上容臣详奏。”

薛渝素来明哲保身,便是太子从前与皇帝起争执,他也只在一旁缄默,只一心向着皇帝。除当日董家父子一事,他难得再急上一回,皇帝心下缓了气,颔首道,“你说。”

薛渝拱手续言,“今日之事太子委实有罪。刘韬品行不端,被招至东宫做宾客多年,太子却未有半分察觉,这是太子用人不当的缘由。祭祀大典虽由礼部操持,但之前太子已有过目,却纵容至今日,是太子失察之罪。太子身为国储,替圣上监国处置朝政,却屡屡让圣上劳心费神,这是绠短汲深、枉费圣上一片爱重。因此三罪,便足以值圣上重罚,叫太子闭门思过。至于祭祀纰漏与谣言贪银,”

略抬眼见皇帝凝神,他停顿一瞬,方续言,“臣私以为,若是初始时便故意引人深纠,即便是受过刑讯,看似受不住刑吐真言,也不过是顺势而下,未免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