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人低声说笑一阵,见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施展轻功走街窜巷,想要快些返回徐家宅院。
虽然俞依偌生性温柔绝不致让徐国难跪搓衣板,然而徐国难离家多时,想起妻子的缠绵情意就不自禁浑身火热,如今机密情报既已到手,自然急着返回家中抚慰闺中怨妇。
小别胜新婚,天大的事儿都留到明日再说。
女孩子自然都极在意容貌,徐淑媛嘴里假装浑不在意,心里却极是担心满脸烟灰的乌鬼丑样给家人瞧见取笑,边行走边抬眼四下张望,忽地瞅见前面不远处现出一汪碧绿池塘,数茎荷叶亭亭玉立,波光粼粼甚是洁净,在朦胧月色映照下宛若图画美不胜收。
徐淑媛见到池塘喜出望外,忙不迭跑到埠头青石板蹲下,掏出手帕仔细清洗脸上烟灰。
娇俏女孩清洗脸面最是费时,徐国难见状不好上前,百无聊赖站在塘边等候,见徐淑媛用手帕蘸水轻轻抹拭脸蛋,随即又对着水面细心整理服饰,瞧模样一时半刻不能完结,不由地撇了撇嘴暗自腹诽,只是不便出言催促,目光无意间扫过民房屋顶,感觉似有黑影在空中一掠而过,起初以为是夜半觅食的野猫,凝神注视才发觉原来是夜行人施展绝顶轻功在屋顶行走,如同流星瞬间掠过苍穹。
以徐国难高明眼力也只瞧见模模糊糊的身影,转眼就消逝在夜色之中,不由地暗自心惊,心想东宁府素来平静,今晚怎地突然来了如此多高来高去的江湖好手,莫非又有啥子阴谋诡计?
眼见夜行人宛若闪电即将消失在远处,徐国难不暇细想,冲埠头徐淑媛轻声道:“大哥有急事要办,你先行回家,不用管我!”
语声未毕身躯已凌空跃起,顺着夜行人消失方向蹑踪急追而去。
徐淑媛正蹲着身子细心整理服饰,听到说话声音湿淋淋抬起头,想要说话见池塘边空寂无人,大哥早就消失不见,晓得必是发现了古怪抛下自己自行追赶,芳心顿觉有些气恼,忙不迭擦干俏面水渍跃上屋顶,抬头向四周不住眺望,始终没有发现徐国难的踪迹。
站在屋顶上面噘嘴顿足发了阵大小姐脾气,徐淑媛无精打采只能先行回家,立意等徐国难返回徐宅再算总账。
自己已是察言司的编外特工,侦缉刺探居然胆敢抛下自己,这笔账要跟大哥好生算算。
徐国难自然不晓得徐淑媛的异样心思,施展轻功循迹疾奔,过了好一会影影绰绰瞧见夜行人就在前面,心中微宽想要停步缓追,摸清夜行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到底想要干些啥子勾当,与妈祖神教又有何关联。
夜行人早就发觉有人暗中尾随跟踪,大模大样停步站在屋顶望向徐国难,目光深邃犹如浩不见底的汪洋大海。
徐国难见前面屋顶瓦面光滑处笔直立着六旬上下的青癯老者,身材高瘦面容俊朗,颔下三缕飘逸长须,身穿淡灰粗麻葛衫,双手大刺刺背负身后,凌空而立清濯出尘,飘飘然颇有神仙丰姿,嘴角噙着淡淡微笑,似对自己浑不在意。最引人注目的是深邃目光湛然生辉,宛若无穷无尽的星辰大海,让人不知不觉迷失其中。
徐国难久经大敌见多识广,也被青癯老者深邃目光瞧得心中寒凛,晓得对手极难对付,目光不由自主被青癯老者眸光吸引,两相接触心神立时感到一阵恍惚,仿佛立在前面的是平生最信服的人,无论下何指令都要凛遵不渝。
这种异样感觉徐国难平生从未经历,幸好精神力量极其强大,经历永嗔大师精神威压磨练应付神道高手颇有心得,仗着心智尚有几分清明用力一咬舌尖,感觉剧痛便似从梦中惊醒,望见青癯老者嘴噙笑意,依旧背负双手站在原处动也不动,连根手指都不曾动弹,身形哪有丝毫移动。
青癯老者自负神道绝学天下无双,仅凭目光能够控人于无声无息之中,见徐国难眸光微微迷茫,居然瞬间摆脱精神控制恢复清醒,嘴里不禁低咦一声,上下打量徐国难,目光隐现惊奇神色。
眼前娃儿精神力量如此了得,竟能摆脱老夫的慑魂功法,若有明师指点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说不定也能进阶神道。
青癯老者从未过精神力量如此强大之人,不由地动了爱才心思,有心试探徐国难底线所在,不动声色继续炯炯盯视,内息运转暗自加了几分功力。
徐国难与青癯老者功力相差甚远,在如电目光盯视下感觉有些头晕目炫,仿佛重新回到了永嗔大师灭世轮盘碾压的狼狈境地,想要转头不与青癯老者目光对视,可一双眼睛却似被磁铁牢牢吸住再也掉转不得,心里只是一叠声叫苦。
神道高手数量何其稀少,东宁府怎会有此类异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