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先前。

穆苍在获得【食业魔神】这项神迹之后。

就没少毁灭过宇宙，也没少戮尽过苍生。

其甚至击杀了对曲域集群造成了种种巨大影响的不朽者——阿米诺斯与特尔摩西。

可祂，却依然未能得到哪怕一枚业果。

换而言之，作为不朽者的穆苍。

无论其杀戮多少或强或弱的生灵，无论其创世还是灭世，居然都不属于造业行为。

而更像是某种……天经地义般的多维‘自然’现象。

像是一种活着的，拥有独立思想与无边力量的高维灾厄。

亦是在此刻，穆苍才多少理解了为何所有的非不朽生灵，会如此敬畏崇奉不朽者的原因。

不光是因为不朽者具备着种种恐怖的力量，与诸多神奇的能力。

更因为不朽者的一切杀戮与毁灭，赫然在所谓的‘法理’乃至‘情理’上，都不属于作恶行为。

而是属于〖命运〗要毁灭亿兆宇宙，是〖命运〗要屠戮无尽苍生。

对于一切的非不朽者而言，不朽者……就是命运。

一次次宇宙级厄难，一重重多元级灾劫，每一次都会带走无数强大生灵的性命，每一重都会毁灭无数发展了无数岁月的古老文明。

可有人恨过天么？有人恨过地么？有人恨过命运么？

或许有吧，但……蝼蚁的恨又有何意义呢？

因而无论在‘法理’还是‘情理’上，即便有一尊不朽者杀空了亿兆宇宙的无量生灵，那也是这亿兆宇宙无量生灵命该如此，是他们该死。

换而言之，一切源生于非不朽层次的因果，对于任何不朽者而言，都是无比渺小的，是毫无意义的。

能让祂们正视乃至畏惧的存在，唯有更强大的不朽者。

譬如，像是穆苍这种不朽群体中的‘怪物’。

可现在这个‘怪物’，却因为不朽者的不沾凡尘因果之‘特性’，而颇具幽默效果的……竟无法以最高效率去收割业果。

所以如今，便只能靠子民们去缓慢收割了。”

穆苍蹙眉思忖，“可这样一来，效率就降低了太多太多啊。”

很明显，既然穆苍无法去做这些事，那么如今最合适做这些事的，当然就只有祂的大夏子民了。

只是……穆苍的实力量级以及工作效率乃是G360，是远远超越葛立恒数无数倍的层次。

可大夏子民，却仅有G1级。

这两者在‘工作’效率上的差距……巨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但没有办法，现实情况就是如此。

再无奈，也只能接受。

“慢一点就慢一点吧，仨瓜俩枣也是枣，总比没有的强。

不过，这件事情现在还不着急。”

叹息过后，穆苍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混沌之妄上面。

准确的说，是转移到了混沌权限上。

在经历了多次的神迹升格与神迹融合后，如今穆苍积攒的混沌权限数量，已达到了整整三十枚之数。

而等到吞噬了此方集群中那座六维天堂之后，其权限数量亦将增加到四十枚之多。

穆苍到目前为止还未离开曲域集群的原因，就在于此。

祂能隐隐感觉到六维天堂的回归征兆，已愈加明显，明显到其下一刻可能就会出现。

也可能……还得再等十年，乃至二十年。

因此，穆苍不能贸然离开。

否则前脚一走，六维天堂就巴巴冒出来。

那祂不就亏大发了么。

“等吧，左右不过几十年时间而已。”

定下心绪后，穆苍便沉着端坐于茫茫负界虚无中，耐心等待起来。

如此，岁月流转，潺潺而逝。

很快，就过去了二十年时间。

那端坐于曲域集群至深处的穆苍，亦感觉到那六维天堂的归来时期，已愈来愈近。

终于，在二十年后的某一天里……

嗡——

虚无空荡尽被负界领域完全占据的第六维度层内，霍然便激烈震荡，凭空耀射出无尽璀璨光华。

这些光华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创生，亦蕴含着无尽的泯灭。

而遥遥注视着这可能来自于曲域集群最终核心——【真奇点】的神异光华，存在于其他低维界层中的穆苍，恍惚之间竟似有所悟。

祂所悟到的‘东西’，深邃玄奥到难以言说。

若非要描述，便可勉强表达为：

“六维空间，可能只是【真奇点】无垠真质无穷分之一的……外在表象。

而无穷表象拼凑堆叠在一起，才有可能模糊诠述出几分【真奇点】的玄妙‘真容’。”

这一刻静静盘坐的穆苍，神情无比超然，似要立地飞升一般。

“或许……无边蔓海中的无穷集群，无穷时空，无穷质能……

都仅仅只是那一颗近乎形而上学层面的【真奇点】的‘轻薄’表象。

其至上的真质……可能已远远超越现象界，抵达到了本质界层次。”

而在陷入这近乎顿悟般深邃状态的同时，穆苍朦胧觉察到，自己对于那混沌之妄的掌控……竟赫然深入了几分。

“嗯？”

祂心生讶异，“莫非……观察六维天堂重现，竟会益于我更好的掌控混沌之妄么？”

恰在此刻，冥冥中通过超验感知，穆苍莫名获晓了一项讯息。

即……只要观摩足够多次数【真奇点】创生六维空间的过程，祂对混沌之妄的掌控，便能步入更深层次。

待层次抵至足够深邃时，混沌之妄仅能‘制造’即时性事件，而无法‘创造’永续性结果的限制，或许会逐渐纤薄乃至彻底消失。（关于混沌之妄威能限制，详见544章）

“看来需要执行的计划……”

穆苍默默思索，“又多了一项。”

就在祂沉思之际，那与其相隔无穷时空次元的空荡六维界层……霍然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