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地宫大场面都走过了,这等小场面还入不了他的眼!
一旁的书童鸿文如今对回雪书院失望至极,他心中的书院不该是这样子的,并且还面临着两难境地,他要帮谁?
“鸿文下去吧,咱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别再待在高个子身边,会害了你的。”阳生子似是知道小书童心中所想,小声开口道。
心中纠结连连,书童鸿文毅有坚决之色,他知道此时此际呆在高个子身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会被逐出书院。
倘若就此置之不问,自己的良心又过不去。
如若就此撇下阳生子,那他鸿文所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高个子又是给他银子又是救他性命的,倘若真不管不问,那他就不是个人,纠结,真纠结啊……
心中一团乱麻的书童鸿文,好似被年轻人看穿了一样,阳生子轻拍其小肩膀:
“就坐在这儿看着,手脚嘴都不许动,这样你的良心亦能安。
另一方面做为书院的书童也说得过去,记住,高个子所行之事跟你没有半点干系。”
决然转身背对小书童,双手负后,“不要对人间失望,人间依然是那个人间,总有一线天明的那天。”
话一完,年轻人伸出一手作掌状,犹像砍瓜切豆腐一般,直接将座下的木椅劈成两半。
一年轻身影。
另一小书童鸿文,分别坐在被手切的木椅上。
继而轻拂袖,冷望人潮,单手点指四周众人道:“今日就让在下开开眼界,你们回雪书院到底有多大本事能收了我这个妖孽。”
猖獗。
悖狂!
简直无法无天了!
“妖孽,休得猖狂。下院邵安顺有一问!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足下从生下来的那一刻,无不在做反天逆道之事,所思所想所行全是违反天之道。
你这个被生下来便被上天唾弃者,不忠不孝欺天欺家的人到底有何面目活在人世间!”
“说起这个啊,阁下既有这问在下亦有一答,你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我走过了这么些路,活了这么久,上天的好生之德在哪里?
无处归家的乞儿比比皆是,衣不蔽体的庄稼汉依然吃不饱饭,阁下所说的上天有好生之德莫非是在你的心里?”,阳生子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仰声一笑。
再又轻拍一下额头,“原来上天的好生之德只在你心里,仅此而已。”
下院邵安顺顿时便被阳生子这句话憋得一脸涨红,咬牙切齿得很!
又有一儒生门弟飞至,指着阳生子就大骂道:
“你昨夜就当街大肆行杀戮之事,敢问你这个妖孽心肠到底是有多狠,竟下得去如此之手血灌大地,你这个双手染尽无数鲜血的狂徒又有何话说?”
抬头斜睨此人,长得一副书生态,直接回驳,“杀人这件事嘛不是你情我愿的还真杀不起来,好像你们在野的儒贤之君没染过血?”。
年轻人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脑门儿,“哦,原来你们儒贤之君不是用自己的手杀人,是借别人的刀杀人啊,难怪你们手中没血的。”
诡辩!
狡辩!
此子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狂徒,休得胡言乱言……”
又有一名儒生门第扯开嗓子就说道。
接着便是无数下院儒生齐齐审骂,愤怒之言四起,全都是指着那????????????????位坐在烂木椅上的年轻人。
……
今日这场战役,貌似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没有汹涌澎湃的大杀战,只有那一句句能说死人,羞愧地恨不得钻进地坑将自己埋了的那种嘴战!
下院所有儒生门第,嘴战一个无法无天,欺君欺天欺国大不敬之徒,阳生子。
话锋极其激烈,唾沫星子乱溅,字字诛心!
诛的是阳生子道心!
但却见那年轻人不慌不躁,来一个便反骂一个。
从天之理说到地之道,从天地君亲师,君子论,贤人论,甚至连五伦纲常都统统骂审了个遍,他如此一个厚颜无耻之人是怎么好意思活下来的。
娘希匹的,这都快骂审到天涯海角去了!
他们发现,此人狡诈功底尤甚,骂了这么久也没见这人道心不稳,反倒愈发坚挺稳若磐石!
实乃玩文字游戏第一高手,众多儒修如此审论豪不见他有半分逊上那么一丢丢,双方竟是不分伯仲平分秋色!
这会儿年轻人犹似终显疲态,画风一转,转攻为上发起反击。
“那谁谁,我问你,你爹娘同时落水,你这个唯一在岸边又只能救出一人的独子,拿出你所学的儒贤学问思量好了回答我,你要救谁!”
被阳生子一指点中的儒生门第听见这厮反攻其上,问上这么一句话。
顿然快速在心里思量,父亲父亲,是在家中挑起大梁的存在,家本位当中的主宰。
母亲是礼仪之母,贞顺,辞令,婉娩,丝橐,若只能救一人,那必然是救父亲。
“救父!”被阳生子一指点中的儒生门第思量一圈后,直接回答。
“错,双方若是真心相爱救谁都错,真为阁下感到惋惜啊,有爹没娘的孩子,要不要叫你家山主做你娘?”阳生子戏笑一声,肆狂一笑。
此话一出,周围唏嘘一大片,狂徒竟然拿他们回雪书院的山主开涮!
好是大胆!
“那你这个妖孽说,你会救谁?”被阳生子一指点中的儒生门第狂喝道。
“一个都不救,自个儿落水下去陪他们两个同下地狱。
这才符合你们书院有孝有仁有义的理念嘛,亏阁下还在回雪书院念了这么久的书,诸位快快给本尊拿下,严番拷问此人到底是读的何种圣贤书!”
此话一完,周围即刻响起黑压压的议论声,此子到底是哪种心肠的歹毒人,不救人竟要一同下地狱?
“别论了,此子油盐不进,再多的道理也听不进去的,唯有斩!”
一时间,破空风响声好几道,一个接着一个的白色儒袍学子们齐齐现身,全部是从回雪书院的上院蹿过来的文修们。
似乎解决问题之道还是要用拳头说话了,从上院飞至下院的众儒修便是如此,唯有斩,以敬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