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理智上,他又觉得鹿宁并非无辜!她一直与整个南诏皇室为敌,虽然没有掀起血雨腥风,却从未屈服过。
她今日明明可以不出席,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可她却偏偏突然现身,还带着自己做的糕点,给太皇太后做寿,这着实反常,令人不得不起疑!
此时,八皇子从天牢探访回来,铁青着脸走到他面前,一拱手,急道:
“七哥,老祖宗怎么样了?”
燕西华沉着脸,摇头轻叹:“还未苏醒,太医也还未出来,不知结果如何。宁儿那边怎么样?”
八皇子双手叉腰,沉沉叹了口气,皱眉道:
“马上入秋了,七嫂又快生产了,天牢里那种地方,怎能呆得了人!”
“她……”燕西华略一沉吟,忧心询问道:“可有为此事辩解或对我抱怨?”.
八皇子略微一顿,轻轻摇首,叹道:“她坐在里面闭着眼睛,什么都没说,我特地给她送的食物和被褥,她连没看都不看,看来是伤心了……”
听到鹿宁的状况,燕西华脸色更加阴沉,一个心七上八下的万分焦虑。
八皇子微微迟疑,略有幽怨地责备道:
“兄长,我知道你和老祖宗感情深厚,可这件事疑点重重,你为何不先查一查?你如此草草将七嫂投入监牢,如果她在里面有个万一,那……”
说到最后,他也不忍再说下去,只一个劲儿地叹气。一肚子的火气,不知该如何发泄。
“我不是在害她,是在保护她!”燕西华终于启唇,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事关老祖宗和鹿宁的生死,我怎能不慎重!这件事在咱们眼中疑点重重,在众人面前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为了平息众怒,我只能先将宁儿关起来。这样,如果凶手真的另有其人,他一定会放松警惕、露出马脚!也方便我们暗中调查!”
“如果?”八皇子眉头一皱,忍不住质问道:“你还是觉得七嫂可疑?”
“哎。”燕西华长叹一声,眼中多了几许无奈:“我与宁儿相识许久,太了解她的为人。说她曲意奉承我不信,可说她杀人我倒一点也不意外。说到底,当初托托因咱们的计划而死,如今她又因为百万雄兵压境,不得不前来和亲。她虽然憎恶你我,却也明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太皇太后。加上,她的双手又被折断,她心中有怨气想要对太后下手,也说得过去……”
“那你准备对她怎么样?杀了她?”八皇子这一刻忘了自己的身份,竟开始质问起燕西华来。
燕西华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怪异的,盯着一脸紧张的八皇子。八皇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躬身拱手:“请皇兄责罚!臣弟一时心急,有些失态了!”
燕西华挑了挑眉,别有深意地说道:“八弟以前,可从不关心他人的死活!”
八皇子耷拉着头,咬着牙没有回答,因为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沉默良久,燕西华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件事正在风口浪尖上,还是让宁儿在牢中呆几日,等太后有所好转,我定会查出实情,还她一个清白……”
“皇上!”恰在此时,长庆公公走出门来,拱手禀报着:“太皇太后醒了,她想要见陛下!”
燕西华立刻迎上去,关切地问道:“太皇太后醒了?她现在如何了?”
长庆公公长吁一口气,恭声笑道:“幸好太皇太后吃得不多,虽然精神不是很好,也总算是逃过一劫!”
“太好了!”燕西华和八皇子相视一笑,立刻兴冲冲推门而入。
寝殿内的光线十分昏暗,空气中漂浮着奇怪的味道,那是呕吐物和草药混合的怪味。一众太医都满面得色、昂首挺胸地站起
一旁,一个个宛如立了大功一般。
鹅黄色的帷幔,有气无力地低垂着,太皇太后躺在床榻上微阖着双目,脸上还泛着隐隐的青色,嘴唇边还挂着黑色的残血。尽管如此,她的神态还算是安详。
燕西华悄声走过去,趴在床边轻声唤道:“老祖宗?朕来了……”
八皇子站在床边,深深躬身一揖,轻声道:“老祖宗,您感觉可好?”
太皇太后费力地睁开眼,看着兄弟二人,虚弱地喃喃道:
“西华、宝华,哀家又能看到你们了,是不是哀家在做梦啊?”
燕西华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