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书——
转眼已是端阳节,蒙蒙的细雨时作时停,清幽的院子更显妍丽。
早朝过后,文武百官逐一散去。
满庭芳一只脚才迈出大门,枚青就紧跟着走过来,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宫外走。
满庭芳腿脚不便,才走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央求起来:“我说枚大人,您这是什么事如此急迫啊?老夫这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
枚青却一跺脚,急不可耐地说道:
“满大人,事情十万火急,您现在必须要和我走一趟,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说罢,他叫来两个年轻的小太监,一人将满庭芳背在身上,一人在后面扶着。
四个人一路小跑直到宣德门,三人将满庭芳合力送入马车,枚青跟着跳上车,车夫一扬鞭,马车立时绝尘而去。
马车上,满庭芳一边敲着酸软的腿,一边唉声叹气地问道:
“枚大人这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连说清的时间都没有啊?”
枚青脸上的表情严肃,甚至有些愤怒和紧张。他一边催促着车夫,一边说道:
“昨日,南诏突然派来送信的使臣,已抵达盛京,并在瞻云馆住下。他们说今日就要入宫面圣,顺便将国书呈上!”
满庭芳微微思索,诧异道:“不过是一封国书而已,枚大人何需如此紧张?”
枚青的眼眸有些暗沉,沉声道:“此次他们来者不善!我总是隐隐觉得不安,所以才想让他们入宫前,请首辅大人前去看一看。如果那国书中有何不妥之处,咱们也好能做出调整,以防惹得龙颜大怒!”
满庭芳捻须微微沉吟,赞许道:“枚大人所言极是!现在两国关系紧张,稍有不慎便是一场大战,的确应该慎之又慎!”
在枚青的连声催促下,马车很快便抵达瞻云馆的门口。几个小厮前来,搀扶着满庭芳下车,几个人刚要奔进瞻云馆,正巧撞上要入宫面圣的南诏使臣。
枚青一步抢到二人跟前,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
“二位使臣且慢,我们的首辅大人来了,想要与二位大人见上一见!”
二位使臣面面相觑,傲慢地说道:“我们正要入宫去,给北渝皇上送国书,可兹事体大,若是耽搁了,你们谁能负责!”
满大人缓步走了过来,幽幽笑道:“老夫是内阁首辅,出了事自然是老夫负责!二位大人既然远道而来,不如先稍事休息,吾皇此刻正忙于处理国事,怕是要过几日,才能面见二位大人。所以,便派老夫来与二位面谈。”
满庭芳态度和善,二人只好拱了拱手,没好气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首辅大人了!大人请里面说话吧!”
说罢,一众人便立刻转身,返回瞻云馆。
众人在大客厅落座,便有驿呈前来奉上茶点。
二位南诏使臣一边喝着茶,一边得意扬扬地相互攀谈着,谁也不把满庭芳这个首辅大人放在眼里,更别提区区一个礼部尚书枚青了。
满庭芳也不恼,仍客气地问道:“想必诏帝已经收到国书,不是二位大人此次前来,可有带来在边境枉顾人命的杀人犯?”
正使大人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傲然道:“首辅大人这话是从何谈起啊?北渝的边界失踪了一些人而已,保不齐是流民作案,怎能将罪责怪到南诏的头上呢?”
副使大人也哈哈大笑,连忙附和道:“如果北渝出了问题就怪罪南诏,那南诏赶明儿丢只猪、死只狗,是不是也要来向北渝讨要啊?”
二人一唱一和、连说带笑的,便将所有罪责都推脱干净,顺带着嘲讽了一番。
枚青年轻气
盛,自然是气得脸色铁青,牙龈咬得咯咯作响。满庭芳却泰然自若,悄悄按住了枚青,防止他冲动误事。
满庭芳捻须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既然二位大人将话挑明了,那这件事孰是孰非,我们自会查个清楚!北渝一向以武力见长,若南诏不想和平解决此事,我们也不怕上门,亲自讨要那些杀人犯!”
说罢,他站起身拱一拱手,客气说道:“哦,对了。吾皇要老夫给二位传句话,他现在正忙于政事,怕是一时半会儿没空接见。既然此事南诏态度如此坚决,那也不必多说了。如果二位着急离开,老夫自会安排人相送。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