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作虽说是变成了二阶段的不死人,外表却是没什么一目了然的变化,只是能够从他的身上捕捉到细微的“污染”波动。
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理,不死人越是痛苦和绝望,“污染”波动越是强烈,反之则微弱。而为了防止输作还有什么侥幸心理,我便在他的身上做了个简单的测试。我从厨房里拿出来把菜刀,剁下了他的小拇指。
那节小拇指即使与他的本体分离,也依然能够清楚地把知觉传递到他的意识那里。哪怕我将其烧成灰烬也是一样,剧烈的痛楚延绵不绝地向他冲击了过去。明明变成灰烬的肉体是不可能还留有感知痛觉的神经功能的,关于不死人确实还有很多的未解之谜。只是当我用真灵之力驱使“引燃火焰”符文将其重新烧过之后,灰烬的“活性”便彻底消失了。
输作仍然能凭借自己的恢复力花费些时间将小拇指慢慢地再生出来,但要是他的全身都像是小拇指一样被破坏殆尽,就再也没有能够恢复回来的可能性了,届时等待他的会是何等的地狱也已经无需多言。他自己也亲手折磨过不知道多少不死人,那种事情他只会比我更加明白。在彻底认清楚现实之后,他的脸色愈显灰败,再也看不到之前那有恃无恐的得意和昭然若揭的恶意。
虽然我过去也做过很多残忍的事情,但像是今天这么狠毒的威胁我还是第一次做。
只要他理智尚存,就再也不可能胆敢危害到我们。不过要求恶魔术士总是保持理智也确实是强人所难。我倒也不指望他会永远心怀畏惧地服从于我,因为恶魔术士总是会自己把自己变得不幸,这就是他们的本能冲动。我只需要他在今天暂时性地服从于我就可以了。
另外,我在那些恶魔术士的尸体上还找到了另外几个装有“污染”的注射器。总不能将如此危险的物品丢在这种地方,所以我姑且还是收了起来。而塞壬似乎在透过我的双眼看着那些尸体,有点遗憾地感叹,“只可惜刚才他们死的速度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在他们的身上尝试新能力。”
“新能力,是指仅仅伤害到对方就能够获得其灵体碎片的能力吗?”我想起来了昨晚的对话。
“是的,我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手感,但还需要更多的实战测试。”她说。
“使用输作不可以吗?”我看了一眼输作。
他似乎捕捉到了我的恶意,惊恐地看了过来。
“刚才你在破坏他指头的时候我已经尝试过了,还不是很熟练,最好是再多找几个人试试,伤害的力度也最好要再大一些。只用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不能把他伤成残废。你对他应该还有其他安排的吧?”塞壬说。
“说的也是。”我想了想,“那么之后再找找机会吧。”
我们离开了这处民宅,前往红手套召开集会的地方,由输作负责带路。虽然我已经通过恶魔术士们的记忆知晓了集会地点,但是不打算表现得什么都知道。经过与狂信徒的战斗,我已经很清楚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掌握了很多自己不应该掌握的信息,别人就有可能顺势推理出我会读取自己所杀之人的记忆这件事。尽管我是把这件事连珠暗都告诉了,却也没打算破罐子破摔。同时,让输作带路也是为了趁此机会再看看他是否还有异心。
顺便,我还让塞壬把先前那些不死人的灵体碎片都释放出去了,昨天杀死的那些不死人我也是这般处理的。因为我对列缺有过承诺,能够吞噬的灵魂仅限于罪人。即使列缺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也必须把这条原则坚守住。杀死那些不死人只是为了帮助他们解脱而已,总不能连他们的灵魂都消化了当成燃料使用。而那些灵体碎片都是由塞壬之刃所毁灭的,也不存在什么不死性了。
输作老老实实地把我们带到了集会地点附近,在距离那地点还有一公里半的时候,我先停了下来。
按照商量好的计划,之后就得是珠暗前往那处地点,等到见到红手套之后再召唤出我。而输作也得与珠暗同行,他负责做引荐的角色,让伪装成组织新人的珠暗能够在恶魔术士们的集会地点畅通无阻。这就是我把输作留下来的理由。
集会地点是家荒废的电影院,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红手套在今早便提前进驻了那里,并且通过小规模地召唤乱数废墟的手法将那里变成了被扭曲的空间。严格地说,那里依然是“现实世界”,而不是真正的乱数废墟,只是被添加了具有乱数废墟颜色的相位而已,用珠暗的说法,就好像是在棋盘上覆盖了层彩色玻璃纸。要想进入其中或者从中离开,只有通过少数特定的方法,或者通过空间转移的力量。
红手套之所以要在集会地点做这种布置,大概是为了避免由于走漏消息而被浦青市一锅端吧。
“我先确认下,你把我从远处召唤到自己的身边,应该是属于长距离空间转移吧,这种转移是一瞬间就可以发动的,还是需要一些准备时间?”我问珠暗。
“需要一些准备时间。”她回答,“如果是咬血那样的超主力级术士,只需要一瞬间的准备时间就可以发动长距离空间转移,但是我连主力级术士都不是,还是需要一秒钟来准备的。”
一秒钟就能够发动长距离空间转移,这已经足够优秀了,但毕竟还是受限于她自身的灵性力量。当初狂信徒和尉迟也用过长距离空间转移,速度快到连我出手阻止都来不及,相较之下,一秒钟确实是不够看的。
“在伱进入被扭曲的空间之后,我无法与你保持联系。如果你在那里遇到了危险,并且无法及时把我召唤过去,又无法向我发出求援信号,你打算如何解决?”我问。
“危险,比如说?”她问。
“比如说咬血。”我说,“我们想要找到传教士就只有通过红手套,这一点不止是我们清楚,咬血也必然心知肚明,因此她有可能已经埋伏在了集会地点,就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
“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得不去。我明白了,确实是存在这种危险。”她说,“万一遇到那种情况,我就会转移到你这里。”
“我这里?”根据我的见识,长距离空间转移通常是需要坐标的,她的说法简直像是我就是她的坐标一样,不过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从怀里拿出木头令牌,“这就是你的坐标吗?”
“是的。”她点头。
原来木头令牌不止是能够把我召唤到她那里,也可以把她召唤到我这里。我原本就觉得有些奇怪,把自己转移到某个坐标处是很正常的空间转移思路,但是把某个坐标转移到自己的身边这种思路就有种别扭感。当然也不能说是毫无用处,但应用场景似乎不是很多。现在看来,她此刻提及的恐怕才是木头令牌原本的用途吧。
虽然感觉她还有更多的秘密没有说出来,但是我没有深究。
“还有,我有办法与你维持通讯。”她继续说,“还记得我对你用过的共享知觉的法术吗?只要使用那个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