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他了!他没脸和你说。”
被莫兰搀扶着走进宗祠的楼懿文脸色沉沉,墨色眸子瞧着跪在那里的楼泽良,眼底满是晦暗。
“你愚蠢、不堪大用也就罢了!捐献骨髓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敢瞒着我偷偷安排了下去,楼泽良,你还当我是你的母亲吗?!”
“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你们夫妻终于可以达成所愿;只有楼婕做你们的女儿了,开心了吗!”
语句中夹杂的冰冷痛意将楼泽良的脊骨骂得渐渐弯下去,他低垂着脑袋,唇角紧紧抿起,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剩下楼婕?这是什么意思?
甄茹满脸不可置信,脖子如同上了发条似的机械式转过来,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老太太,……什么叫只有楼婕?楼蔷她怎么了?”
不过短短一月,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不明白?”楼懿文杵着拐杖,居高临下瞧着她,眼底尽是冷意。
这位在商海里沉浸半生,以铁血手段而闻名的老人,此时却颤着唇角,一字一顿。
“楼蔷死了。”
短短四个字,却让她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心口处漫起的疼痛迅速加剧,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感弥漫了她的周身。
好似有人拿着刀,生生在剐她的血肉。
楼懿文冷笑一声,眼底漫起的痛意更甚:“就在给你献完骨髓的当天,凶手伪装成医生,趁着她麻醉未醒,病床旁无人,朝她的心脏上狠狠刺了一刀!”
“嫣红鲜血染透病床,她以一种我绝对不能接受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她最满意的接班人、她楼家最出色的孙辈,就这么死了!
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也不知道楼蔷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天,才会将那小女孩安安早早送了出去;这让她连个给楼蔷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在外受苦二十多年,好不容易认祖归宗;生父母却对她没有过半分的好脸色,甚至于她这个祖母在一开始存的心也只有利用。
满目亲人,却无一个对她有过真心。
只是想想,楼懿文都觉得心痛。
她们到底是亏欠了这孩子太多。
想到这里,楼懿文不禁半阖起眼眸,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悔意、没有泪洒当场。
此时,宛如死一般的静寂在宗祠内蔓延,甄茹呆坐在地上,如同一尊失了生机的木偶。
许久之后,她终于动了。
“……我不信。”她抬手背抹去眼角滴落的泪珠,扯着唇角笑得轻蔑,“肯定是你们做局在这骗我!楼蔷那死丫头心高气傲得很,见我连声母亲都不愿意叫,怎么可能会给我献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