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堂隔壁的内室当中,李赫岩暂时被安置在这里。徐太医也被请了过来,一番诊断过后,脸色越来越凝重,摇了摇头,“这毒乃是有名的五毒散,见血封喉,只需要一丁点就足以要人性命。”
狂刀急了,“徐太医,您老想想办法,不用救他,只要能让他醒过来,撑过一些时日就行。”
“老夫自当尽力而为。”徐太医略作沉吟,旋即让药童摆出银针,对李赫岩施以一番针灸后,又让药童熬了药来,忙碌完毕,才道:“只能支撑半个时辰,你们尽快吧。”
他刚说完,病床上的李赫岩就睁开了眼睛,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眼中闪烁着戏谑,半个时辰他就会死,就算狂刀想对他用刑也没用了。
狂刀一看他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出来,咬了咬牙,把徐太医请出去后,面向李赫岩,“你是不是以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就拿你没办法?”
“有办法就尽管使出来,我等着。”李赫岩声音沙哑,语气却十分狂妄,压根儿没把狂刀放在眼里。
狂刀顿时气结。
李赫岩似乎来了说话的兴致,慢吞吞开口,“当初我跟阿玄算得上是一起长大,从互相看不顺眼到最后惺惺相惜,他明白我不入朝堂的原因,也能体会我满腔抱负得不到施展的无奈,而我也能理解他从小作为质子不能享受家庭亲情的苦楚……”
“兄弟……果真是兄弟,黄泉路上有这样的兄弟作伴,倒也不算寂寞。”
说着说着,他呵呵笑了起来,似苦涩、似无奈、似悲凉,情绪十分复杂。
狂刀听得来火,“放你的狗屁,主子拿你当兄弟,就算发现了李腾远投靠梁王的证据也还是放过了你们,这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做了什么,你回头就是对主子下死手,你算狗屁的兄弟?”
他说话十分粗鲁,也是被李赫岩气狠了,“你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错不在主子,但你舍不得责怪家人,就只能把错全怪在主子头上。凭你的聪明才智,只要你愿意,一定有办法劝李腾远回头是岸,但你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你只是一味的保全他们……”
“在你心里,除了你的家人,其他人皆可抛弃。”
李赫岩眼眸渐深,最后闭上了眼。
家人,不就是拿来守护的么?
没错,他是被父亲连累了,但他并不后悔。老子犯了错,儿子承担,有什么不对?
至于司玄,他也仁至义尽了啊,以后他们会明白的。
狂刀还要再说,乔妧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他在拖延时间,难道你看不出来?”
狂刀一瞪眼,这才反应过来,恨恨瞪着李赫岩,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转过头,“郡主,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能撬开他的嘴?”乔妧反问。
狂刀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的确,他还真没这个本事,还差点被李赫岩带沟里去了。
李赫岩诧异的睁开眼,听两人说话这熟稔的样子,难道他藏在张庭府邸是乔妧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