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外乡来的打虎英雄么?”
“连吃人的老虎都能被打死,他们应该不会骗咱们哟。”
“其实我也不相信有厉鬼索命……”
风评开始一边倒,然质疑声越大,台上几爷子的脸色便越难看。
宋澈安抚百姓道:
“诸位乡亲父老,昨夜我们确实在神庙里避雨,也曾听到过怪异响声,见到过绿莹莹的鬼火;
但那响声是山林风大,乱葬岗又处于迎风坡,吹出的声音才会似鬼怪咆哮;
至于那鬼火么,其实是人死后骨骼中所产生的‘磷’,此物燃点极地,温度一高便会燃烧,从而发出诡异的光芒;
我这位兄弟方才言语偏激了些,但他表达的也是这么个理儿,若这世上真有鬼神,那咱爷爷求财神爷,也没见着发财啊,你们说是不是?”
说话是一门艺术,既避免了让百姓们破财,也给了权贵们台阶下,还能给自己少惹些麻烦。
廖恒知宋澈之意,却也不再多说。
倒是那黄师爷不饶人了:“又是你们这三个外乡人!怎么?打死了老虎便真将自己当英雄了不成?你们可知,有多少商旅魂断乱葬岗了么?都是被厉鬼的活活吓死的!”
“那为何昨夜我们却相安无事?难道那厉鬼还挑食儿不成?”宋澈笑着反问。
“这……”黄师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宋澈又转身面向县太爷与众豪绅,提议道:“诸位官人,以我之见,若真想安抚民心与鬼神,倒不如将那乱葬岗上的尸骨重新入土,以后再有横死之人,帮他们添一口棺木,也算是为自己积阴德了不是?”
说罢,也不理会几人表情,拉着廖恒便走出了市区。
经此一闹,八成百姓都不再响应,各自散了去,这捐款之事也彻底作罢。
……
宋澈等人在县城中最好的酒楼里点了一桌子酒菜,吃饱喝足之后,已是下午过半。
芸娘想赶快脚程回酒馆儿,宋澈却果断留住了她。经捐款一事,石马县那些的阴谋已差不多浮出水面,近几日不从乱葬岗过,准儿没错。
芸娘见天色着实有些晚了,她一个女人只带着个半大不小的伙计,走夜路也害怕。便留在了石马县城。
宋澈便在客栈里为她开了间上房,尽管她极力推辞,说只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即可。
但昨夜她为了不让几人入石林,愿免费让几人在酒馆借住。不论是今日帮她卖酒,还是让她住上房,都是善良之人该有的回报。
几日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宋澈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兜儿里有了银子,便添了身儿朴素些的衣裳,洗了个热水澡,打算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接着赶路。
老天爷兴许腰子不好,尿频尿急尿不尽。
细雨绵绵自清晨一直飘到了晚上,待入夜后又急转大雨,哗啦啦地没完没了。
宋澈还想着说,待雨停了便坐船南下,可见这不作美的天气,也不太敢抱有希望了。
“苏州的雨,是否也这般恼人呢?”
天各一方的思念,直教人肝肠寸断。
宋澈长叹一口气,关上窗外的风雨,正欲下榻入眠时——
“啪!”
门被人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