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皇宫,还不等荷鲁斯和鲁斯对这座辉煌无比的宫殿发表什么感言,来自那伟大的帝皇的话语就已经抵达了。
“你到底是谁?”
冰冷的话语,并非自这大殿响起,而是在大西的心中响起。
“我?区区无名小卒罢了,您为何对我具有如此大的兴趣呢?”
大西尝试在心中对话,然而失败了,索性他直接打破了这宫殿的寂静。
“君子行的端,立的正,阁下何不直言不讳,何必与我心中交流呢?”
“安全!”
金色巨人的回答验证了大西的猜想,在看到福格瑞姆羊水舱的双头鹰时,他就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grim dark,黑暗与残酷。这个世界不存在救赎与希望,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也不会有。
痛苦,痛苦是永恒的,战争与谋划,享受与苟活才是此世间唯一的真理。
而帝皇自认为自己是人类,自然而然的,人类也会被这样的真理所束缚,他的安全二字,不仅仅是说给大西听的,这也是暗示,暗示他的子嗣们,这片黑暗的宇宙真正的真理。
“既然如此,请和我来吧。”
大西沉默片刻,他伸手,领着这位高大的金色巨人前往自己曾经整理一切的地方,那个巨大的地下宫殿。
“老师!”
福格瑞姆眼神一急,也想上前与恩师同行,大西摆摆手,制止了他。
“不用了,你和你的兄弟们联络一下感情,我和你的生父好好谈谈你的未来。”
离开人群,这位金色巨人高大的身形迅速的缩水,一直到一个中年男人一般体型大小才停下来。
“聪明的戏码,不是吗?”
大西看着这位帝皇逐渐变小,没来由的,他递上了一句话。
“请你理解,这个世界对于我这种使用惯了灵能的人着实太痛苦了。”
帝皇淡淡的抛下自己的话,成为现在这个体型的他,仿佛拥有了更加旺盛的活力。
“这是自然,在我们这里,使用灵能乃是一种修行,只有教会人士或者某些苦修贵族会维持对灵能的探寻。”
大西眨了眨,他拿出钥匙,轻轻推开了那个迎接历代先君前来学习的大门。
帝皇的眼睛明显缩了一下,他见到了这堪称错乱的风格。
外部环境还能明显区分出时代的变化,从罗马风格到希腊的设计,然而,不论如何,这都是历史的延续更替。
但是,就在帝皇眼前,古色古香的正宗中式建筑出现在他的面前。
檀木做梁,玉壁为灯,所谓亭台楼阁,居然也在这地下宫殿中被建立而起。
“很吃惊么,然而我当年与紫室的皇帝共同作战,大量计划,谋略,甚至国策都由我决断,堪称共治皇帝了,这一点点小小的要求,他们会满足我的。”
大西有点狂热,他以一种炫耀的姿态向这位帝皇展示自己的心血。
“你是?中国人?”
帝皇终于发问了。
大西点点头,他坐下,为面前的帝皇也沏了一壶茶。
“准确来说,乃是西汉武帝时期的人了,我一直活到了新时代,接着就是沉睡,一直到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
帝皇沉默着,他终于发问了。
“武帝?”
“暴君!”
“黄巾起义?”
“不负其祖师荣光!”
“王莽?”
“蠢到极致的公羊人,我羞于为伍。”
“诸葛亮?”
“申韩之学的集大成者,为止叹服。”
问对结束,帝皇微微一笑。
“其实这些我也不知道准确的答案,毕竟,我从未来过你们丝绸之国。”
大西哑然失笑,挥了挥手,他笑着说。
“哪里有什么准确答案啊,不过是在那个时代的感悟罢了,刘小猪他对匈奴打的好,不代表他好大喜功的能力差,最后百姓唱起发如韭的时候,不还是罪己以示诚意嘛。”
端起茶壶,大西点了三点,为双方倒了半杯。
“喝吧,二泡的茶已经很不错了。这里阳光稀少,我花费了五百年才养出这地下长的茶树,味道依然很对。”
帝皇端起茶杯,轻轻啄了一口,他突然热泪盈眶。
“这是古泰拉的味道,着实令人怀念。”
大西摇了摇头,他更正道。
“不是古泰拉,是七丘,是这里的味道,我孑然一身来的此地,除了学识与才华,什么都没有带来,这里是我寻到的一株茶树,他与故土气候一致,土壤相近,于是我就开始了不间断的培养。”
他抬起头,回想过去。
“真是一段蹉跎岁月啊,战乱岁月,只有我这种傻子才会带着茶种跑路了。”
说到这里,大西点到为止,他抬起头,看着这位帝皇。
“为何不介绍一下你呢?何必害羞,你我即是同一星球诞生,也共同在这浩瀚银河之间立下不世之业,所谓老乡见老乡,你不两眼泪汪汪,总要敞开心扉吧?”
在大西的催促下,帝皇沉默片刻,也终于开启了自己的回忆。
“我是天启,真正的诞生年月已不可考,我自安纳托西亚长大,于浩瀚两河间度过我的童年,后来,我接济了罗马的两位先祖,雷穆斯与罗慕路斯。”
帝皇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突兀,但是却让人心疼。
“我穿着兽皮衣服,没想到是母狼的,那对兄弟以为我是狼人,后来的罗马被称为狼建立的国家。”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叙说自己的过去。
“后来我做了一个木匠的儿子,我本想展示伟力,统一罗马,让人类建设更加辉煌的未来。”
帝皇抚摸着自己的发梢。
“然而我错了,伟力的展示不过是让他人称你为神明,于是,我改变思路,前往沙漠,通过引导的手段来统一大家,我的教条被称为《古兰经》”
他带有一抹悲伤,继续说着。
“我热爱我的家乡,那时候我和你一样,对家乡感情很浓重,于是我来到你们那里,想要求学。”
“我们修的就是其远近一也,要的是天下大同,什么时候我们也会在乎家乡了?不过是此时受到了限制罢了,地理延缓了我们的迈进。”
大西开口打断,纠正帝皇的错误说法。
“那样说也行吧,但是,我来到你们那里,发现你们的生存环境,让人怎么说呢?”
他笑了一下,面容略带凄苦。
“我直言罢了,你莫生气。你们那条黄河,着实是一条后妈河,然而后妈河带来的优势却是让你们把注意力放在现实上。”
“是啊,黄河,长江,我们的母亲,我们的暴脾气母亲,习惯与灾难搏斗,才能有那么高的组织度,这是和你们完全不一样的。”
然而,在大西的话语过后,帝皇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嘴唇发白,面容发红。
“我...我干了...为世间所不容之事,我带去了疾病与瘟疫,故土的子民们瞬间被灾难吞噬,原本担任基层治理的教会造到重大打击,从此,欧洲的秩序就走入毁灭了。”
“我知道,如果你感到难受,就不必再说了。”
大西伸手拍着帝皇的肩头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