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一位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穿重甲，沿着城门旁的阶梯，一步步走上城墙。

“来了？”

城墙上，一道苍老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一动不动，目光凝视着远方初升的朝阳。

中年男子走得很慢，但是很有节奏，他一边走，一边道：“闲来无事，过来陪你一起看日出。”

“两个老男人一起看日出，说出去怕是有伤风化。”苍老的身影转过头。

银色的头发编织成麻花状，一根又一根，花白短须，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刀削。他的眼睛，晦暗无光，看起来有些空洞。

上官无泪，大晋王朝禁军第三统领，身穿重甲的中年男子是大晋王朝禁军第五统领黎火。

黎火走到上官无泪身边，凝视着天边红彤彤的朝阳，哂然一笑：“那又怎么样，人都要死了，还管别人怎么说？”

“要死你自己去死，老头子我可还没活够。”

黎火浓眉一挑，冷笑道：“你以为我想死？上面把我们两个派到这里，不就是把我们当成炮灰吗？”

说着，他用力握紧拳头。

上官无泪淡淡道：“总要有人来守，不是你我也会是其他人，我们两个光棍，无牵无挂，死了也就死了，总好过别人拖家带口的。”

黎火松开握紧的拳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语气无奈道：“也是，谁让我们两个是光棍。”

上官无泪看了他一眼，空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光芒，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同病相怜。

很快，他脸色恢复如常：“别那么悲观，也不一定会打起来，说不定只是我们杞人忧天。”

黎火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他目光落在上官无泪空洞的双眼上，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你眼睛不是瞎了吗？能看得到日出？”

若是一般人问出这种问题，绝对会被上官无泪视为挑衅，会被他一巴掌拍死，但是上官无泪知道这家伙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

他目光转投向天空中升起的朝阳，淡淡道：“肉眼看不见，但是心眼可以。”

黎火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就在上官无泪以为他终于闭上嘴巴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问道：“您老这辈子真的都没有哭过吗？”

上官无泪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很爽快点头道：“如果不算刚出生那会的话。”

“为什么？”黎火一脸理所当然的追问道。

上官无泪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不假思索道：“这个和我修炼的功法有关，我修炼的是绝情宗的无泪心法，所以这辈子注定不会因为任何事流一滴眼泪。”

黎火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就这样？”

上官无泪没好气道：“那你以为是怎样？”

黎火闻言不由脱口而出道：“我听说是因为情伤。”

上官无泪：“……”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吐出四个字：“人言可畏。”

天色渐亮，树影斑驳，不时有早起的鸟儿从天空中飞过。

林中众人整装完毕，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