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和汪冰冰久久对视,张麟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只能说,表现的太妖孽,由不得别人不怀疑。
幸好,她们只是怀疑自己是超忆症患者,而不是穿越者,得拉进实验室切片研究。
心里念头电闪着,迎着汪冰冰注视的目光,张麟想了想,觉得还是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好了。
“我开始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是在5岁那年,准确地说是在1998年的11月2号。”
嗯了一声,汪冰冰俏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张麟眸光略微涣散,回忆道:“那是一个起风的星期五,天气有些阴霾,老旧的铁窗外风声呼呼的。
早晨起床时,妈让我多穿点,因为今天开始要降温。
那天早上一进幼儿园,我就因为和一个名叫李益的小胖子打架,被我们的胡老师给抓住了。
胡老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老师。
那年她23岁,刚从大学毕业不久,我记得那天她穿着一件暖黄色的线衣,梳着一个很好看的马尾辫。
她把我和李益揪到角落,问我们为什么打架。
李益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今天一进来就打我,说要找我算账。
于是她转而问我要跟他算什么帐?
我义正言辞地告诉她,三天前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他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他说有本事三天后找他报仇,所以我今天就打他了。
胡老师笑着摸了我的头一下,说你这孩子可真是记仇呢,小朋友之间要相互友爱。
我说他才没跟我友爱呢!
他从认识我到今天总共踢过我8次屁股,揪过我4次耳朵,还捏过我两个6次脸。”
说着转头看向认真聆听的汪冰冰,解释说道:“那时候我只学到10以内的算术,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描述18。”
轻点颔首,汪冰冰听得兴致盎然。
和全天下所有女人一样,她对于这种“秘密”没有任何抵抗力。
尤其还是自己深爱之人的秘密!
微微一笑,张麟继续现编现说道:“听我这么说完,原本微笑着的胡老师顿时就表情凝固了。
她把李益打发走,然后就拎着我到园长办公室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后来事情的发展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耸耸肩膀,张麟摇头说道:“她们惊奇地发现,我是一个不正常的孩子。
我能清晰地记得从自己记事开始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细致到每天的每一顿饭吃的是什么东西,电视播了什么节目什么新闻,天气是好是坏刮风还是下雨,甚至谁在什么地方和我说了什么话,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
只要我去回忆,它们就像过电影一样清晰。
而且除了睡觉的时间外,没有任何的空白之处。
而我也从那一刻才开始明白,原来人是种会“遗忘”的动物,他们会把眼前这如此清晰,真实而不停流动着的画面在转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连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听过的歌,读过的文字都能够在一段时间后无情地抛之脑后。
而且遗忘的比率和效率都是如此的高,就好像西瓜经过榨汁机后留下的那些少得可怜的残渣一般。
我甚至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有一天连自己是谁都忘掉呢?”
表情一僵,汪冰冰想说老年痴呆了解下。
同时对这份能力,发自内心感到由衷的羡慕。
你说,自己咋就没得这病呢!
因为和李紅只是在回家的过程中打字聊天,并未得到确切的超忆症内容,汪冰冰目前只看到了这个病的好处。
而且她和张麟相处这么久,可没发现爱人有什么痛苦的地方,只不停的看到他的高能名场面,看到他那令人心安的三观价值观。
这种情况下,汪冰冰焉能不羡慕?
张麟不停说道:“可我自己却完全没法体会这种“遗忘”的感觉,就好像活着的人永远无法领悟“死亡”的虚无感一般。”
这句话说的好,汪冰冰真想击节而赞一下。
躺在床上,目光望着天板,张麟幽幽说道:“我只能无助地坐在那里,看着家人因我将前一天晚上的新闻联播一字不差地背出来后那惊奇而又惊恐的眼神,然后忧愁地交谈着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病,会不会对大脑的发育有影响之类的话题。”
汪冰冰一下子就有画面感了
在古早的橘黄色白炽灯照耀下,老旧的大屁股电视里播放着天气预报,公婆还有遗憾未能见面的爷爷奶奶一家人围着怯怯的张麟,神色忧虑的议论着。
“然而成人的世界终归是功利的!”
叹了口气,张麟说道:“当我在邻居面前把《三字经、《弟子规像倒豆子一样倒背如流的时候,我看到了父母得意的眼神。
尽管这只了我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