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郎要不要写份文字给院主?”狄万仞解释道,“自从非议盛起,陵光院大门紧闭,我等轻易见不到院主。有二郎的文字递进去,省却我们一番口水。”
“好,我先写一份书信给院主。”
狄万仞掏出一张纸来,叫来差拔,找了笔墨,刘国璋挥笔写下两行字。
“二郎的字,刚劲有力,笔透纸背啊。”
“三郎不如说我的字很一般就好。”
“哈哈,确实写得不怎么样,连我家小外甥的字都比不上。”
“惭愧,惭愧!”
马扩给刘国璋带了一叠邸报和开封市面上的新闻纸。
“二郎,你看新闻纸,我还能理解,你怎么这么喜欢看邸报啊。”
“多看邸报,尤其是对于尚书省和各州报上来的政事的批复,可以看得出当政者的秉政理念和治政手段,能看出朝堂上的势。”
“二郎狡诈如狐、凶猛如虎,一介武夫只是外表啊。”
“哈哈,五郎,兵法有云,‘故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刘国璋背出刚学的《孙子兵法》里一句话,现学现卖。
“二郎真是让人佩服。”马扩喟然感叹道。
能武能文,既是沙场悍将,又懂朝堂玄机,你这是要逆天。
吃完王荀带来的烤羊腿,又喝下一大碗温热的羊肉汤后,刘国璋抹干净嘴巴,打了个嗝。
“吃的舒坦。托大郎的福,我又打了一顿牙祭。”
“二郎吃得畅快就好。”
“大郎,有件要紧的事,要请哥哥你帮忙。”
“二郎有事尽管说。”
“请大郎去拜访一位长者,帮忙打听一个人的来历背景。”
“好,我马上就去。”
又过了两日,夜色已深,刘国璋站在铁窗前,抬头通过方寸之间,看着天上的月色。
夜空晴朗,月明星稀。
皓月当空,从古照到今,又照到百年千年之后。
东坡先生是怎么写的,“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只有无比豁达的东坡先生才能写出这样的佳句来,我投胎转世几辈子都写不来,天天算计着,哪有这个心境啊。
陵光院后院,慕容十三一身飞鱼服,只是帽子摘掉,黑亮的长发散开,披在肩上和后背,比身上的绸缎帛布还要丝滑。
腰间那把青锋宝剑也取下放在一旁。
她背着手,也在抬头仰望着皓月。
“院主,二郎会不会有事?”许细娘端来一碗羹,放在亭子里的桌子上。
“他?不会有事的。要不是我们连累着,他早就杀出开封城,杀出这潭发臭的死水。”
“可是他还在开封府大狱里,还不让院主周旋去救他。”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现在,我反倒有些相信,他能把这潭死水,砸得稀巴烂。”
厚德宫,宫主赵五娘坐在后院阁楼里,左手撑着下巴,凭窗看着天上的皓月,娇嫩的脸上满是愁容。
“祥老,二郎真得不会有事吗?”
刘宝祥站在她身边,轻声道:“二郎请宫主不要轻动,想必早就定计。二郎做事,很有章法。”
赵五娘默然许久,又幽幽地问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祥老,你说人真得该认命吗?”
刘宝祥答道:“刘二郎常说他命很硬,硬就硬在一个不认命上。”
赵五娘目光有神,看着皓月若有所思。
一更四点,西狱里进来一行人,前面两人各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在前面带路,后面六人簇拥着一人,走到刘国璋监牢跟前。
“刘二郎,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