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二郎杀人如割草!不知道你能不能救人?”李师师水汪汪的美目盯着刘国璋。
“救人?”刘国璋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眼睛。
“这些衣物和食物,对这些灾民来说,杯水车薪。可是他们必须熬过这个严冬,到了明天春天,才有活命的机会。刘二郎,你能不能给他们谋条生路,让他们熬过这个冬天?”
“你太看得起我,我没这么大本事。”
李师师冷笑几声,“果真是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夫。这世上会杀人的人太多了,贪官会杀人,酷吏会杀人,豪强会杀人,盗匪会杀人,北边的契丹人会杀人,西边的党项人会杀人,多你一个刘二郎,再会杀人又如何?
这世上,能活人性命的人太少了。刘二郎,我原本以为赵五娘和十三看中的男子,会是如何脱俗不凡、卓尔不群的奇男子。现在一看,不过如此。也只是一个只会杀人,不会活人的庸俗粗鄙之人。”
赵五娘惊呼道:“师师娘子,你说什么?”
说完却是满脸羞红。
慕容十三转过头去,过了二三十息才转过来,脸上薄晕,不满地说道:“姐姐,你用激将法就用激将法,干嘛把我也扯进来。”
李师师气得提着裙摆冲过来,张牙舞爪地要撕了慕容十三的嘴巴。
“叫你嘴多,非要喊破!”
比她高大半个头的慕容十三一伸手,抵在她丰满的胸脯上,寸步难进,伸出来的双臂只能在空中乱舞。
“刘二郎狡诈如狐,你这点小伎俩,瞒不过他的。”
“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这十几万人,在风雪里消失不见。这是十几万人命。人命啊,不是草木,不是虫子蚂蚁啊!”
李师师愤然地说道。
双目逐渐赤红,泪水流满脸颊,最后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赵五娘和慕容十三默然无语。
她们抬头看去,数万灾民散在各处,他们小心地捧着热气腾腾的稀粥,小口小口地喝着。
在这一刻,她们看到灾民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少许对生的希望。这笑容和希望,在死气沉沉,如同荒野坟地的灾民大营里,何等的难得。
如同沉沉黑夜里,难得的几缕亮光。
从心底深处,赵五娘和慕容十三涌起一个念头,她们要守护这份难得的笑容和希望。
可是她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约而同地,两人把目光转向刘国璋。
刘国璋读懂两人的眼神,这事很难办,可是再难办也得办啊!
救活十几万灾民难吗?很难!
可是杀败契丹人和女真人,避免靖康之耻,救活数百上千万人,更难!
难上加难!
小义不全,何以全大义?
“这十几万灾民,我一定会替他们想法子,谋一条生路,熬过这个冬天。”
刘国璋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毅。
赵五娘和慕容十三对视一眼,露出欣慰的神情。
李师师猛地站起来,盯着刘国璋大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泪水还在脸上未干,双眼还红肿未消。
演技真好!收放自如啊!
我就知道,自己中计了!还中得是美人计,上套了。
可是这样的计,中了又何妨!
刘国璋淡淡一笑:“飞将军说得对,这世上能杀人的人太多了,不缺我刘二郎一个。大丈夫立于天地,当做轰轰烈烈的事,做旁人不能做的事,才能叫做大丈夫!”
“好!你刘二郎能让这十几万灾民活命,这飞将军称呼,我让给你!”李师师豪迈地说道。
刘国璋一脸苦笑,我要你这飞将军的称呼作甚啊!
牛车来回运了五六趟,前两趟除了运陈米外,其余的都是在运柴木——熬粥需要火,生火的柴木,在开封城内外很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