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袁绍从蒋奇大营内走出,袁尚和郭图、蒋奇等人陪伴着。袁绍望了望东方的天边,一轮红日从黄河的尽头冉冉升起,霞光映在黄河水面上如血一般的红,沸沸喧响地流淌着。黑夜已过、黎明复来,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而自己十万大军在一天之内就这么没了。
几个月前袁绍还是多么豪壮地从黎阳率十万大军出发,渡过黄河,一路披荆斩棘、将曹军打得如丧家犬一般,而现在,自己被曹操打得还不如一只丧家犬呢!
袁绍来到岸边,望着宽广的黄河,眼前忽然出现上千条战船,船上载满兵士向对岸而去……
蓦然,船只消失,他惶恐地揉了下眼睛,这才发现眼前只是幻觉,黄河水轻波荡漾,水流之声喧嚣甚响。
不远处的岸边有三五成群的兵士在遥望着对岸,也许,他们的战友隔在对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忽然有一个啼哭声传来,隐在黄河水流之声中却分明地响亮了。
“啊一一一!曹操,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袁绍猛然张开双臂冲对岸大叫道,老泪纵横。
“父亲……”袁尚扶了他一下。
袁绍哭道,“当初沮授劝我循序渐进、缓步进兵,我没听才以致此败啊!沮授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他在临上船时还说自己能不能再回河北还不一定,这些,都让他说对了,唉,当初我为什么没听他的呢?”
“父亲,您不要伤心,我们虽然损折了这么些兵马,可我们还有幽、并、冀、青四州,以我们的力量,还是可以和曹操一争天下的。”
说话间,逢纪从身后匆匆地赶来,“主公,主公。”
原来逢纪在邺城听闻袁绍兵败,特率兵前来接应。
“主公……”
看见逢纪,袁绍鼻子又一酸,“逢纪……唉,后悔当初没有听进沮授和田丰之言啊!”
逢纪和田丰本来就有矛盾,听闻袁绍此言,担心袁绍放田丰出来重用田丰而疏远了自己,于是他便道,“主公,您有所不知,田丰闻主公大败竟在狱里大笑,他说,主公不听他言才以致此败,田丰是幸灾乐祸矣!”
袁绍听闻大怒,“这厮好生无礼,来人!”
有侍卫走来,“主公……”
袁绍将配剑解下,递给卫士,“你回邺城监狱,将此剑剔给田丰让他自裁!”
侍卫领令而去。
“父亲……”袁尚想阻止,但袁绍很坚定地一抬手,道,“走,我们回黎阳!”
此刻,在邺城的大牢内,田丰望着从门照入的缕缕阳光,眉头紧锁着。
他不知道现在袁绍和曹操打的怎么样了,曹操兵力虽少,但田丰对袁绍并不乐观。他知道袁绍一向骄横,手下的将军也没有几个能征惯战的,而谋士除了许攸和沮授之外,郭图、逢纪之流只会耍阴毒心计没有大略,田丰对袁绍十分担忧。
田丰正思索着,牢门打开了,狱卒给他送来了饭菜,兴奋地对他道,“田大人,您出狱有望了。”
“奥,怎么讲?”
“主公打了败仗,当初如果他听从你劝告的话不致于此败,主公回来定要重用你。”
“唉,”田丰却叹了一口气,道,“我命休矣!”
狱卒不解,便问道,“田大人此话怎讲?”
田丰道,“主公虚荣自尊,不念情义,倘若他胜了,在他高兴之余也许还放我条生路,如今他失败而归,他则感到在我面前是一种耻辱,所以,我活不多久了。”
正说着,狱门响动,袁绍使者捧剑而来,对田丰道,“田丰,主公有命,着此剑自裁。”
狱卒大惊。田丰忽然仰天大笑,接过此剑,拔剑便横在脖子上,道,“可叹我田丰英明一世,还是投错了主公,我只恨我自己啊,我死不足惜!”
说罢自刎而亡。
使者回报袁绍,袁绍忽然感到眼前一阵恍惚。
袁绍在黎阳收集残军进行整顿,思考着要报官渡之仇,二个月后,外甥高干从并州而来,引军五万;二子袁熙从幽州而来,引军七万;长子袁谭从青州而来,引军五万,加上袁尚从邺城调来的兵马,四处兵马共有二十余万,袁绍亲自统兵,兵发封丘,从平丘渡过黄河,直逼陈留。
探马早已报知曹操,曹操听闻袁绍兵发封丘,便知袁绍欲从平丘渡河攻取陈留,于是,曹操便统兵八万,从官渡起兵,越过陈留,两军在仓亭相遇。
曹操见袁绍此回的阵式要比官渡强大,他看到袁谭、袁熙、高干皆领本部兵马而来,他们的兵马相比袁绍的冀州兵要雄壮的多,阵前面是数不计数的铁骑兵,十几万步兵在后,袁绍则坐在三匹马驾辕的战车里,曹操见此阵势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一一一袁绍的实力真是不可小觑!自己才八万人马,真若拼杀起来胜负难料啊!
曹操让许褚出马挑战。许褚马到阵前,高举大刀向袁军喊道,“贼将们,有谁活腻了,快快上来送死!”
袁绍的军中毫无动静,许褚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动静,许褚正在纳闷之时,忽见袁绍将手中的红旗一举,袁绍的几万铁骑兵便冲了上来,曹操见状急挥军迎上,曹纯领导的虎豹骑军当先迎上,两军便混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