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一行人刚出城,天就黑透了。
灯笼是点灭、灭了再点,怎么也亮不起来。
他们几乎是靠远处山头上劈下来的雷照亮脚下的路,才得以慢慢前进。
雨打在马车车顶,坐在马车里的三人烦透了。
“她林宝初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将爹的话当做耳旁风,理都不理!”
林宝琛气急败坏,“到了那儿,我定叫那死丫头好看!”
要不是林宝初不回林承望的信,粮食也没有一点消息,他们何至于亲自前来。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破地方,配让他们踏足?
“宝琛。”周茹兰痛苦地靠着车背,“娘不管你想做什么,但粮食没到手之前,你什么也不能做。”
“砰——!”
周茹兰话音刚落,马车便猛地倾斜。
三人猝不及防,全都往倾斜的方向撞去,痛呼声乍起。
“夫人、公子小姐,车陷了。”
车夫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
同时还有小厮和丫鬟着急的声音,“小姐你没事儿吧?”
“车陷了就赶紧推啊,叫什么叫!”林宝琛骂道,“真他娘的晦气,这大晚上的,雨水都流进来了!”
车子一倾斜,车窗外的雨就哗啦啦流进来。
三人的衣裳全部被打湿,车内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坐人甚是不舒服。
但现在他们又不能出去,出去雨更大。
只能这般憋屈地待着。
车夫和林家的下人们吭哧吭哧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将车轮从坑里推出来。
在这半个时辰里,林家三人始终坐在马车内。
一行人连续赶路,不曾停歇。
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之后,怎么也晾不干,三人身上都散发着又闷又重的臭味。
还不如外面淋雨的下人身上好闻。
林家三人均是一副臭脸,心中对林宝初的怨,又加深了好几层。
雨下完了,太阳一出来,地里的泥就干得非常快。
在田里的泥干掉之前,林宝初得把池塘周围那几块虾稻共养田里的虾捞上来。
小龙虾卖得好,繁殖得也快。
先前的池塘扩大又扩大,都赶不上它们繁殖的速度。
索性,林宝初就把池塘周围的稻田挖开几个口,让虾往稻田里爬。
虾稻共生。
稻田里的虾尚未捕捞过,也几乎没怎么喂养,全靠稻田里的小虫子支撑着。
用麻绳和铁丝编织的虾笼放下去,不到半日的时间,虾笼里就沉甸甸的,爬满了虾子。
“相公,准备起笼吧。”
林宝初挽起袖子,作势要下田。
贺秉赶忙拦住她,“弟妹,我来吧,这种粗活就不该你做。”
他来丰耕县有七八日了,发现林宝初什么活儿都干。
拔豆子、摘辣椒、喂鸡喂猪,上午放完虾笼之后,她还去山里掰玉米棒子。
这会儿背篓里还都是玉米棒子呢。
林宝初本想拒绝他的好意,贺秉就已经下田了。
算了。
“那你们起笼,我先回家给你们煮玉米。”林宝初背起自己的小背篓。
玉米跟庄稼一块儿收成,这会儿还嫩着。
煮玉米、烤玉米,是每次玉米收成前,她最期待的事儿。
林宝初背着玉米回家,还未走近,就看到了县衙门口停着的马车。
她一点儿都不意外,只在猜测,是林家人还是僖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