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九 猿猱绝鸟道 3(1 / 2)兴亡云烟事首页

裴绪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都司当真妙算。我只听闻过关云长水淹七军故事,却未曾亲眼所见,都司何不当真水淹绵谷?便在此灭了蜀军,也免得长途追袭。”

陈封叹道:“我也想水淹绵谷,那我非但省了许多气力,也能快些平定利州,进军成都。但若非万不得已,我不能出此下策。桑鼎,这利州,我大郑是要收为己用的,如今大局已定,利州便是我大郑的利州,绵谷便是我大郑的绵谷,城中百姓也是我大郑的子民,若非万不得已,我岂能毁自家城池,伤自家子民?因此只要夏侯蹇出城,我便不能决水淹绵谷。”

裴绪道:“原来如此。都司心怀天下,裴绪钦佩之至。都司存此悲悯之心,天必佑我大郑,必佑都司。”

陈封摆手道:“我等为将,却不嗜杀人。能少杀些人最好,若能救人,那便是为后世积德了。否则我等百年之后,岂非要堕十八层地狱了?”说罢又对程备道:“无患这便去传令罢,毅节也要点齐兵马,明日一早进兵绵谷。”

二人遵令去了。陈封又道:“桑鼎,今日我便上奏朝廷,将剑阁、漫天寨、朝天镇三处奏凯之事奏与圣上,不,四处捷报,还有葭萌关。好教圣上乐上一乐。”

裴绪道:“这是自然,圣上等利州捷报已等了一年了,可一刻都不能再耽搁了。捷报早一日到梁都,圣上便能早一日宽心。”

陈封道:“他老人家夙兴夜寐,只盼我克定西蜀,如今剑阁在手,利州将定,成都便在指掌之间,只望这份捷报能教他老人家多睡几个好觉,将身子骨将息好。说来我这做臣子的也算不忠了,区区利州,竟拖了一年还未平定,实在是有负圣上重托。我只有早日收取成都,以赎罪愆了。”

裴绪道:“崇恩兄太谦了。今日之胜,全赖崇恩兄运筹帷幄,如此大功,何谈前愆?崇恩兄韬晦一年,谋定后动,亲遣杨继先雪夜袭取剑阁,一举奠定利州胜局。如此隐忍,如此决绝,便古之名将也要稍逊三分。其后攻漫天、取朝天、斩庞爰、袭葭萌,皆是势如迅雷,教蜀人措手不及。这般大功,足以告慰圣心,稳定朝局了。”

陈封摇头道:“全赖诸将齐心、兵士用命罢了。若说功,杨继先、徐毅节、梁临道等诸将冲锋陷阵有功;章修义、申道济运送粮草有功;程无患安定军心、出谋划策有功;桑鼎你参赞军机也是大功。至于我,不过勉力而为,不使天下人说我徒有虚名、尸位素餐而已。”

裴绪道:“崇恩兄不愿居功,然我等皆是兄长部属,部属立功,自是主将指挥调度有方。这份功劳兄长便是想逃也是逃不掉的。今日兄长要写奏疏,我少不得也要上奏圣上。兄长若不愿居功便也罢了,我却是要将这功劳分说明白的。”陈封笑道:“你要上奏,也由得你。我并非不愿居功,实是不忍埋没诸将大功。你等在我军中都立下功劳,我纵无功,也是与有荣焉。”

裴绪道:“兄长此言差矣。兄长下令,将军冲锋,方是全功。兄长若无军令,将军擅自出兵,纵有功,也难掩其过。是以兄长居功,方不埋没诸将功劳。”

陈封已听明白裴绪之意,睨了裴绪一眼,道:“桑鼎所言确是有理,倒是我疏忽了。好,依你就是。”

腊月十九,徐慷率军在绵谷城北扎下营寨来,随即便在营寨外大张旗鼓修造攻城器械。田密也率兵马至绵谷城东南嘉陵水岸边驻扎,修建拦水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