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去找他问问不就行了。”王离之没有离开小镇,不是在妙选书局就是在家或者树林。
太阳刚升起来不久,王离之身着麻衣布衫,手持小桶一勺一勺地为院子里的花草浇水,熹微之光照在他的身上,晕染出圣洁的柔光。
男子听到脚步声,微微侧身,见到是朱曦等人,他微微一笑,“你们来了。”
朱曦推开栅栏,爽朗笑道:“难道不是王兄邀请我们而来的吗?”不然也不会给这么多的提示。
王离之把木勺轻轻放回木桶,将手浸到桶内洗了洗,潇洒地甩甩手,“三位请进。”他推开了屋门。
王离之为三人倒了茶,轻笑,“我这里只有粗茶,不知李门主能不能喝得惯。”
李相夷:“能解渴对我而言就是好茶。”
“想必你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可怜人。”王离之轻抿茶水,“她应该死了很久了。”
方多病气咻咻地放下杯子,质问王离之:“你为何不报官?”
王离之苦笑,“我报官又有几人相信我的话呢。”他双手捧着杯子,好似从滚烫的茶水中汲取力量,“光耀有功名在身,我不过是个脱离贱籍的百姓,手上又没有证据,衙门不会无故到光耀家中去搜查。”
李相夷手指在杯壁上摩挲许久,笃定:“你一开始就知道马秀才找你不怀好意,你也知道许娘子准备杀了马秀才。”
王离之愣了愣,干脆地承认:“我知道。”
王离之已经六年没有和马光耀再有多余的联系,有也不过是马光耀没钱了到他这里来要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当初马父离世,马光耀只能暂停考试,等孝期过后才能再次考试。
马光耀就是冲着他父亲去世不久,哭着求王离之帮助猜考题。
马父在世时就叮嘱过马光耀,王离之是不世之才,要和他打好关系。但马光耀只听到不世之才,又想着自家对他有恩情,故而,想借着王离之金榜题名。
马父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也嘱咐过王离之,不能帮马光耀走捷径。
可惜,王离之第一次没有经受住马光耀的哭闹考验,让他尝到了甜头。第二次他还想在故技重施。
这一次王离之异常坚决,马光耀自然是名落孙山,受尽了同窗的嘲笑,说他考上秀才是走了狗屎运,没考上才是正常发挥。
马光耀就把气都撒在王离之身上,从此就和他决裂了。之后又因在巴州待不下去,举家搬迁到这里。
王离之放心不下,只能跟着一起前来,但他手中资金有限,马光耀花钱又大手大脚的,他只能租在城门口便宜的地方。
加之他在乡试上没有对马光耀有所帮助,马光耀也并不想看到他。
“我从家乡带来了香树,院子里埋的是师父,后来又在树林中种下那棵树。”王离之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的香树,“把师父带到哪里,家就在哪里。”
“可是有一日,光耀慌慌张张地到我这儿来,问我讨要香树树枝。我当时就心里一惊,光耀他的神情紧张,香树在巴州又是有着特殊含义,但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愿意回答。”但是王离之是何等聪慧之人,猜到马光耀沾上了人命。
他进不了马光耀的家门,无法查出到底是谁遇难。
再后来他知道了,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