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来一感觉情况有异,立刻一手揽过余年,一手抱着余昇,沉声道:“抓紧了!”
余年把珠珠往怀里使劲一塞,道:“好了!”
话音未落,她立时便觉得强风拂耳而过,烈烈吹得脸疼,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落到酒楼外的地面上。
“爹飞得好厉害!”余昇拍手道。
他小孩儿家不知道厉害,余年却庆幸,要是酒楼真的要塌,有拾来这一手,他们一家便能活了性命。
再转头看向酒楼里面,烟雾满楼,幸好没塌没破。
也不知到底是炸了什么,余年暗道,道士天天摆弄那些东西,跑到酒楼里头来骗人,难道不应该弄点危险性小的,比如假银子,小药丸之类,怎么还弄出炸药来了?
要么,就是这道士学艺不精?
她这琢磨呢,那边烟雾散得半半截,两个贵公子满面怒意,身上沾满了黑灰,吆喝着叫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人,把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夹出来,又扔在他旁边一个破丹炉。
“你弄什么鬼,差点把我们给炸了!”
“怎么回事?”拾来问道。
其中一个贵公子便道:“这道士说会练药,我与刘兄叫他练来试试,怎知竟把一个炉子都给练炸了!什么东西!”
酒楼掌柜也追出来,苦着脸道:“道士是两位带来的,如今小店被炸得不轻,您……您多少得给点赔偿吧!”
“找他!”
贵公子指着地上的道士:“谁炸的找谁!”
“哎,那您带来的两位姑娘还在里面呢!”
两人听而不闻,扬长而去,竟是别的都不理了。
那道士在地上爬着,一脸乌黑,瞧着衣裳也破烂,喘两口气,摸着丹炉坐起来。
余年看他又可怜又可气,忍不住道:“你连硝石硫磺的分量都弄不清,还跑出来炼丹?”
“咦,这位娘子也是同道中人?”道士惊喜地一抬大黑脸。
“谁跟你同道了。”余年啐他一口。
说话间,里面又扶出两个人来,别人都围着看。
原来是两个穿得鲜亮的女子,可惜,裙摆都被炸得破烂,脸上也满是黑灰,不住地啼哭,脸上被泪水冲下一道道痕迹。
“娘,你看她们的脚。”余昇生得矮小,旁人都看脸面,他看着的却是腿脚。
余年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这两个女子都是小脚,绣鞋许是在刚才爆炸里掉的,拖着裹脚布走,露出来一些血肉模糊。
“她们的脚真怕人。”余昇小声道。
余年叹道:“谁说不是呢。”
“你赔我们的脸!”
其中一个女子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有那好事的,便为众人分说:“这女子是折柳阁的花魁,被那两个公子哥儿请过来出场,谁知叫丹炉子给炸了,以后可完喽!”
没一刻,来了两乘小轿将两个女人接走,小脚是走不了多少路的,更何况鞋都掉了。
“媳妇儿,你才说裹小脚不好的时候我还不知,原来竟是这样的,当真是吓人。”
拾来亦看见那两个女子的脚,脚趾往里不自然地弯折着,一个大拇指头也变形得怪异,脚上结了厚厚的疤,隔得老远也叫人看得瘆得慌。
“怎么江南喜欢这个?”拾来跟媳妇咬耳朵,“比江北的站笼还吓人!”
余年摇头道:“总得想法子治治才好。”
她记得,穿越前的一个朝代就是,从南方开始兴起裹脚的习俗,渐渐的竟南风北渐,全国都流行把脚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