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大和秀姑到了天黑时才回到家。
两人都走得满头大汗,精疲力尽,衣服背后湿透了又晒干了,冒出白色的盐花来。
陈婆子一看就心痛得要命,大呼小叫:“怎么回事,姓余的没有天良,让我儿子自己走回来!”
陈阿大别的来不及说,先接过陈婆子端来的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秀姑在一边看着那碗凉水眼馋,可她相公连一点都没给她留,喝了个干净,也没人给她端水,她只好自己去井边打水来喝。
“他们给了坐车的钱,我想留给你买东西吃嘛。”
陈阿大缓过劲来,从怀里掏出十来文钱,交到陈婆子手里。
陈婆子感动极了,儿子走这么远的路回家,就是为了省这几个钱。
这不是得了她的省钱秘笈真传是什么!
秀姑嘴唇动了动,在相公警告的眼神下闭上嘴。
的确两人走回家时为了省钱,可明明余年给了二两银子来着。
陈家一边骂着余年,一边开饭,陈阿大兴致很高,叫陈婆子:“娘,明天不吃鱼饭,买些猪肉来吃!”
“败家仔,刚刚有两个钱就要造作!”陈婆子笑骂了一句,“家里有只老母鸡好几天没下蛋,可以考虑杀来吃。”
一家人正商量着如何杀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陡然听见外面快马蹄疾,仿佛有很多人在路上跑似的。
陈家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陈婆子先放下碗筷,跑出去把门打开一条缝,可是吓了一跳!
外面明火执仗,怕不站了百十来人,好些都骑着高头大马,只听见为首的一人叫道:“余年在哪儿,把她交出来!”
陈婆子心口一跳,她虽不知这些人哪里来的,但看这样子就没好事!
余年,哼,她一瞧就知道余年是个惹祸精!
“余年!余年你给我滚出来!”
为首的那个自然是徐宝臣了,他听说余年在连海村住着,趁夜赶来,本就打算为了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把整个村子都给灭了!
他又叫了几次,见村中人人紧闭房屋,心中不耐烦起来,大声叫:“连海村的人,都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把你们房子都烧了!”
这下子,村民们都吓得纷纷打开门,站了出来。
“我问你,”徐宝臣左右看看,选定了一个年轻妇人,“你们村最近来没来一个年轻女子,北方口音,个子不高,长得有几分姿色,或许还带着一个高大男子?”
可也巧了,他问得那人就是陈家的邻居,才因为儿子强仔和余年借住的陈家起了冲突。
有仇不报非君子,凉茶摊主立刻指着陈家人道:“有,住在他家里!”
陈婆子大惊:“你不要乱讲,会遭雷劈的!”
“我说的实话,要劈就劈!”
徐宝臣便转向陈家一家:“把那女人交出来!”
陈翁陪着笑脸:“大老爷,不是我们不想交,余年她此前在我家里住过没错,但她今日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我们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
徐宝臣冷哼一声,长鞭一卷,将陈翁卷着脖子拖倒在地。
“把他绑在马尾巴上,来回拖个三趟,说不定就知道了!”
村民们听到,全都吓得心惊胆战!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