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缺准备将水递给她,却见她抬起素手接了一朵雪花儿,在掌心里,拿到跟前一瞧,很完美的一朵,然而片刻就融化了。
“裴厌缺,我们出去看看雪吧。”她兴致上来了。
“外头冷。”裴厌缺无奈道。
“我披个衣裳,就站在门前看一会儿。”在所有的气象里,能叫她感到惊喜的也就只有下雪了。
“水不喝了?”瞧着她兴冲冲的小模样,裴厌缺笑的更无奈了。
“喝。”她迅速将披衣披上,接过温水全喝了下去。
裴厌缺也披了件裘衣,推开房门时寒风席卷而来,找寻衣裳上每一处缝隙往里钻。惢嫣把自己裹的紧紧的,绒帽也覆在乌发上,一双明眸看着漆黑夜穹之下,纷扬的银花儿。
鼻尖呼出来的气儿化作缕缕白烟。
她吸了吸鼻子,用肩头蹭蹭裴厌缺,几乎一字一顿,“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爱而不得之人才会吟此慰藉。”裴厌缺扣她的手在掌心,“而我们,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比漫天的寒酥更吸引她。
惢嫣眉目变得无比温柔,轻轻朝他靠去,裴厌缺揽过她,环着她。
惢嫣安闲的靠了片刻,突然觉得冷。想告诉男人回屋,却感觉他身子僵了下,揽着她的手加紧了些。
“怎么了?”她朝他看去,面上带着严肃冷冽,她知道他已经进入戒备状态了。
“何人在暗中作祟?”他放开惢嫣,横臂将她护在身后,示意她进屋。
惢嫣也开始紧张起来,能让裴厌缺如此紧绷之人,必定是个高手。
她扶着肚子欲跨进房门,却见屋檐上掉下一个头来。
或者说,是“探”出一颗头来……
修沙跪在屋檐,扒拉着边缘,撅着腚往下瞅。
“唉嗨嗨!小子挺警觉!”他扬起笑脸。
啧,他可是同时用了消声符和隐身符,王府暗中数十暗没有发现他的,没想到一踏上屋顶就被这小子逮住了,他只得捏灭了符纸现身……这符纸得精进了。
“大师!”惢嫣不禁惊喜,踏进门槛的步子撤了回来,她算着修沙也就这几天来来着。
修沙和尚,在她眼里俨然成了大师了。
“你终于来了!”这也就代表着,可以把魏行峥这山芋送走了!
“丫头,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修沙吊在檐上朝惢嫣招手,慈和双目眯起,扫过惢嫣裘衣中并不凸显的腹部。
“那上面太危险了,大师快下来吧。”惢嫣喊道。
修沙应了一声,一个翻身就跳了下来。布衣僧人,在漫天风雪之中,发和衣上洋洋洒洒沾着雪花。
“大师怎么大晚上过来?还赶上下雪了。”
裴厌缺从惢嫣口中听得这老人的神奇之处,知晓他是得道高僧,见她熟稔的打招呼,稍稍放下了戒备。
顺便打了手势,让朝这边赶来的暗卫都折返了。
这晚上跑过来,就更凸显出那灯里头,小绿的重要性了。惢嫣有种刻不容缓的紧张感,“大师稍等,我这就去把灯拿给你。”
一到晚上就把小绿给秋绥冬禧她们保管太麻烦了。惢嫣后来直接把他放在隔壁耳房……反正他只有人类正常听力,隔壁酿酿酱酱的声音他又听不到。咳,他估计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