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欣月迅速找来空姐,又联系上了机长,看是否能临时停靠,先把人送医院去,盛意耳边嗡嗡嗡呢,脸上脖子都是汗如雨下,就这样还嘴巴里支支吾吾地提出反对意见:“不要去……医院,不去,我不……不去。”
但去不去并不由他说了算。
机长已经联系上了空交管,说明了情况,询问是否可以返航或者备降,最后得到的方案是按照原定计划,继续飞往目的地,因为路程已过半,且备降地点不支持降落。
落地静江后,盛凯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盛意抱着送到了机场联系的救护车上,兄弟俩一起去了医院,姜欣月和祝瑶留在机场,处理行李之类的琐事。
她俩刚刚拿到行李,推着推车出来,姜爸爸姜妈妈正等在门口迎接呢。
接着四个人也一起去了医院。
盛凯在一番检查过后,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了起来。
医生没查出任何身体上的毛病,转而把方向放在了心理因素上,问盛凯是不是害怕坐飞机,以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阴影。
盛凯嗫嚅地许久,终于坦白道:“我害怕,我觉得太高了,我会摔下去,然后死掉。”
那是他长久的噩梦。
最早他被杂技团选中走钢丝的时候,他就很怕高的,但有鞭子在后头,走着走着也习惯了,但那次从高处跌落后腿受伤,无人搭理,腿越来越疼,甚至发烂发臭……他经常在那间小小的宿舍里昏迷又独自清醒过来,他当时想的就是自己快死了,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下一秒钟。
他在上了飞机后控制不住地想起了那些日子,他害怕自己再次掉下去,然后孤零零地死掉。
当然,盛凯当着医生的面,并没有说那么多,旁边还有盛意和祝瑶,以及姜欣月一家人呢,他怎么可能坦白呢,他并不想再提过去那些事,最终只说自己没事了,想回家。
医生只能根据病人丝毫也不坦诚的口述,初步诊断为恐高症,说如果想要治疗的话可以挂精神科或者找找心理医生咨询。
盛意和祝瑶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盛凯这事跟他从前的经历有关,决定先安抚人,把他带回家,至于恐高这个问题,后头再说吧。
盛凯非常满意这个方案,迫不及待地下床还蹦了蹦,以示自己真的恢复健康了。
事出紧急,盛意并没有通知家里。
盛凯也强烈要求保密,还拜托姜欣月和姜爸爸姜妈妈一起配合。
姜家人都表示愿意保密,毕竟恐高这种事听起来不算大事,就是盛凯发作的样子实在有些严重,姜欣月表示自己父母可以帮忙联系心理医生看看。
盛凯飞速摇头,说自己不需要看医生的,反正以后不坐飞机就好了,没关系的,坐火车的时候他就没有任何难受啊。
这么一想也对。
众人没再纠结,看盛凯真的脸上血色都回来了,抓紧从医院出来了。
姜爸爸要请吃饭,几个小孩齐齐摇头,都还不饿呢,姜欣月也说不饿,没必要非得吃顿饭,让爸爸下次再请客,反正后头祝瑶上城里上舞蹈课的时候,还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呢。
就这样,祝瑶把送给姜爸姜妈的礼物提前拿了出来,然后姜爸爸又叫来司机,把祝瑶和盛意、盛凯一起连人带行李一起送回了双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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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贤简直要乐开花了,几乎寸步不离孙女,神采奕奕地追问着蓉城之行的细节。
祝瑶一边讲一边整理礼物,掏出峨眉山茶来,老爷子就说明天就泡,请村里的老头都喝喝好茶,掏出件帅气的翻领皮夹袄,老爷子当即脱了身上的厚棉袄试穿起来,说明天穿出去给他们都瞧瞧自己的风采,祝瑶连忙阻止,明天那么冷,这夹袄得暖和些再穿。
祝贤还不乐意:“没关系,烤着火呢,不冷。”
“那我先不给了。”祝瑶更不乐意,作势要脱了爷爷的皮夹袄,老爷子只能让步,说好好好,那就憋个几天再秀吧。
爷孙俩人说了半个多小时话,祝贤又给祝瑶下了一小碗鸡蛋挂面,吃完之后瞧着孙女打了个哈欠,立即又烧开水了,让祝瑶赶紧洗漱完休息休息。
另一头的盛家,夜聊还在继续。
盛宝珠和盛嘉宇都兴奋到不想睡觉了,不断追问着两个哥哥的旅游见闻,蓉城吃什么,冷不冷,大熊猫是不是真的只有黑白两色,它们光吃竹子吗?要不要吃米饭和肉片啊……乌泱泱的十万个问什么,盛意听得脑袋都大了,还不能不答,不答的话两个小崽子就重复式攻击。
盛大力和陈秀花很是感慨,四个小孩一起去了趟外省,热热闹闹地回来了,还给家里带了那么多的礼物,做得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