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人，萧开胤也一样没睡着。

每次一有动静，他就立马睁开眼。

一晚上的工夫，虞柔有七八次试图进内室，每次都被他阻止了。

翌日一早，萧开胤喝完药后，虞柔又端来补汤想亲手喂他，萧开胤没精力和她推三阻四，他怕拉扯的画面被江青姚看到了起误会。

他一把抢过那碗汤，仰头干了。

连是咸是甜都没尝出来。

“王爷可醒了？”听到江青姚的声音，萧开胤猛地坐起。

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吐出来。

萧开胤捂着脑袋又躺了回去。

侧眸望去，只见兰秀打起帘子，着一身天青色的江青姚款款入内：“王爷怎得醒这么早？夜里可有何不适？”

萧开胤看她如此关切，心头涌起一阵感动。不过他随即想起江青姚跟江源说的那些话，心头顿时凉了一截。

他家王妃在演戏。

只是演得这般好，他愿意心甘情愿地相信。

只要关心他，即便是假装的，他也接纳。

虞柔向江青姚屈膝行礼，一一作答，很是详尽。

江青姚满意地点点头：“侧妃妹妹尽心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待会儿方姨娘会过来给王爷侍疾。”

“……皎皎，不用她……”萧开胤无力地抗拒了下。

江青姚犯了难：“王爷既是让她们进了府，本就该雨露均沾。便是为王爷侍疾，在妹妹们眼中也是王爷的恩赐，总不能叫她们一直独守空房吧？时日一久，她们会以为是妾身不让王爷亲近她们呢。”

人是你带回来的，可不能厚此薄彼。

“啪啪啪……”萧开胤感觉无形中有只手在一直抽他耳光，疼得慌。

“你回去吧。”萧开胤斜了虞柔一眼，待她退下后才道，“我那时若不带那两个回来，父皇不会放我出狱的，我对天发誓，我没碰过她们。”

江青姚清清嗓子：“王爷糊涂，妾身不是在拈酸吃醋。王爷既然将她们带回来，便要负责。都是娇花般的年岁，若一直憋在内宅生怨气，日后难免家宅不宁。”

萧开胤委屈地抬起头，再次妥协：“好。”

“王爷如此憔悴，妾身去叫人给王爷多做些易克化的吃食。”江青姚转身欲走。

萧开胤着急地拉住她的手，真实的温热感从她身上传来，致使他呼吸都紧了紧：“皎皎，陪陪我。”

江青姚下意识地想抽手，奈何他拉得紧。

她嘴角噙着笑，回头看向被他拉住的手。

眼里有掩不住的凉。

萧开胤的手似被灼伤，倏地松开，可怜兮兮地仰头望去。

他想了一夜，相较于愧疚，他更害怕失去她。

江青姚莞尔一笑，坐到几步开外的椅子上……

江家二房外面的拐角处，停着一辆灰扑扑的小马车。

轩窗帘子被掀开一角，萧聿怀自嘲地笑笑：“没想到我也有这么小人的一日，竟然在暗处窥视人家小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