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我拒绝收留玄女心狠?”
胡花忽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其实说她心狠也好,霸道也罢,她就是不想留下玄女。
青丘的母狐狸有白浅一只也就够了,昆仑墟是来拜师学艺的,可不是避难所,更不是幼儿园。
怎能胡乱塞个人进来呢?
这不明显要乱昆仑墟师兄们的道心吗?黑熊精丑陋不堪,玄女瞧不上,那昆仑墟里的师兄个个眉清目秀的,总有玄女看得上的,
万一…师父也被看上了呢?
再说,青丘的麻烦凭什么要丢给昆仑墟啊?胡花心思千回百转,莫名地有点委屈。
墨渊此时正在飞舟上炼丹,小徒弟不肯把后山的珍稀果子做礼物送人,
作为师父,便辛苦一些炼制一炉造化丹送人吧。
造化丹美其名曰造化,因其有一种特殊的概率,曾经风靡四海八荒,只是后来昆仑墟悬浮到高空之中隐蔽,寻常人连昆仑墟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晓得,
四海八荒的道友们这才没敢觍着脸上门来求。可以说,墨渊这一炉造化丹里的一颗,份量重如千金。
不多时,丹药袅袅药香飘荡,丹成了。
“怎么会呢?你考虑得也是对的,昆仑墟确实不应该有外人,暂住也不应该,若玄女需要暂避,瑶光那里就算了,她收徒比为师还要严格,还指明要收女徒弟。也就昆仑派某处山谷里的明月道友可以托付。”
“那您那时怎么也不说呢?”
胡花看向抬起头与她聊天的墨渊,丹成了呢。她撑着腮帮子又看向云海,师兄们这些年对她那是极好的,虽然不像师父那样要星星不给月亮,但也是有求必应,
还跟她在昆仑墟疯玩,闯祸时,师兄们帮她抗包,被罚的时候还顶着师父铁青的脸求情,这么好的师兄们,怎么能被一只母狐狸给霍霍呢?
“叠风想必已经说过,为师又不是青丘的谁,管你都管不过来,哪里有什么心思为她绸缪?”
墨渊收起丹药,把其中一枚生成丹纹的单独放进一个瓶子里,这就是礼物。
“听白真上神与十七说起,那小帝姬额头上有个火红火红的凤尾花,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胡花略略惆怅地摸了摸脸蛋,她原身幻化人形以后,抛开伪装不说,相貌明媚无暇,却不似白浅妩媚动人,从白浅脸上就能看出以后白凤九如何美貌。
九尾白狐的基因当真是不得了呢。
“为师并不看重相貌。”
墨渊直白地安慰,四海八荒那么大,能修成上仙、上神的能有几个?美貌在时间面前,不仅无力苍白,更一文不值。
没有强大的修为,再美貌如花,也会成为一捧黄土,他活了这数十万年,见过比白浅更惊才绝艳的貌美女子,时间匆匆,如今也早就已经不在了。
“不信不信”
胡花摇了摇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才不信呢。要是白浅解除幻术,保准师父眼睛都要看直了!
“你年纪还小,你还不懂。”
墨渊收起丹炉与丹药以后,来到惆怅的熊仔身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以后岁月长久,小熊会明白美貌其实在他们这些上神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时间久了,很多曾经会在意的人和事,都会一一淡忘,貌美的皮囊还不如有趣的灵魂,
至少,十八活泼可爱,像龙卷风一般,猛然搅乱了他平静数十万年的心湖,让他气急时恨不得打肿她屁屁,怒骂她逆徒,
又贴心得像一般甜丝丝、软乎乎,让他心中熨帖极了,这世上有几个像她那样的女子?
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她一个吧。
只是,爱她是他的事情,不该说出来成为她的困扰,这份爱被他隐秘地藏在心底,只字不露,只打着偏爱小弟子的名头,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我觉得玄女把黑熊精的风评给霍霍了!明明我爹就是个疼老婆的汉子,黑熊一族哪个窝都是一夫一妻的,怎的在玄女嘴里就成了面目丑陋,喜欢打人呢?”
墨渊深深看了小熊一眼,而后笑着点了点头:“是霍霍了,为师倒是忘了,你也是只小黑熊呢。”
“要不是我娘是罕见的白熊,我爹是黑熊,一般熊还生不出我这么别致的黑白熊呢!”
胡花莫名地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黑白熊真身,着实值得骄傲,便像骄傲的天鹅一般挺起了脖子,扬起了自信笑容。
看着小熊的笑容,墨渊觉得,任凭四海八荒再动荡,他也会倾尽所有守护她脸上这一抹笑容永不
凋零。
昆仑墟隐没在高空之中,旁人非被引荐,寻常人是不可能寻到昆仑墟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更别说摸上昆仑墟的山门挑衅。
白真这次来,纯属是司音让叠风放开守护昆仑墟的阵法,这才进来了。
在他离开昆仑墟之前,已经挪移了昆仑墟的位置,并非他提防青丘,只是想要让昆仑墟清清静静,仅此而已。
他可不想某日回到昆仑墟,清净的昆仑墟成了避难所。
很快,墨渊的飞舟便到达青丘地界,他让胡花自去玩耍。拜访完狐帝,一番恭贺过后,他便说明来意,
有关玄女与黑熊精的婚事,玄女不愿,想要躲到昆仑墟。
在场没有人认为墨渊上神会因为怜惜而替玄女出头,若当真怜惜,便是纳了玄女又何妨。如此,自然是墨渊上神不满玄女上昆仑墟,扰了昆仑墟清净。
狐帝白止看到不远处拉着黑熊精一家子在热热闹闹地聊天,他自然明了墨渊上神这是在给心爱的小弟子解决这桩烦心事。
四子白真回来时已经禀明过,墨渊上神非常宠爱同样出自青丘的十八弟子,
浅浅万万不及。
现在看来,真儿说的多半是真的。
“墨渊上神放心,玄女与胡瓜是没有缘分的,玄女离开青丘那日,玄女父母就已经与胡家退还婚书了,以后玄女与胡瓜各自婚嫁各不相干。”
墨渊见事情解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如此便好。”
胡花以为墨渊师父要废一番口舌才能把这件事情落实到位,她让熊爸熊妈回到席面去,便拉着胡瓜到树林里,
好好把胡瓜给数落了一通。
“这事与我无关啊,我也不知为何会传出我打人的消息,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玄女,就想着一辈子对她好,我打我自己都不会打她!”
“现在她逃婚,为了平息这件事,我已经让师父为你说情,让你们俩退婚。”
“我不退婚!我不”
“已经迟了。她又不爱你,把你说得面目丑陋,家暴打人,不堪得很,难道你要为了她,让咱们黑熊一族的男娃娃、女娃娃都嫁娶不得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若继续纠缠,不仅会让玄女瞧不起你,更会让其他熊被别人指指点点,你怎能自私地只为了自己?”
“我…胡花,你别说了。我只是忘不了玄女。她长得那么漂亮,还温温柔柔地朝着我笑,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
胡瓜想不明白,或者说他不想去想明白,玄女不爱他的事实,他也抗拒接受,只沉浸在玄女的美好中,越发不可自拔。
胡花很直接把自己带入了某本棒打鸳鸯的话本里,做那拆散鸳鸯的恶婆娘:“你一只乡下熊,行为举止土里土气的,玄女凭什么喜欢你?再说了,你现在连个上仙都不是,你能保护好她吗?如果你护不住她,为什么不能让她选择更好的生活?所以,你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努力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