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安忆兰父亲的死,是您的手笔吧。”
他话还未说完,舒雨微就已清声出言打断,两人四目相对,交涉的目光中,看不出秦宜之有一丝一毫的心虚,但就询问暗卫一事之后,舒雨微的心里对他这副诚恳模样的信任,已经大打折扣。
秦宜之的神色十分坚定,当真是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舒夫人,我用性命跟你起誓,那俩孩子生父的死,与我无关,若是有,我必被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舒雨微若是再逼问下去,显然不太合适。她一言未发,盯着秦宜之看了半晌,见他神色分毫不改,便也没有继续留下,安顿他好好照顾自己后,很快离开了此处。
从秦宜之这边儿得不到答案,她只能从常承浠那边入手,但这人又与常承泽不一样,他人在皇宫里,舒雨微没法见到,只能等学府令那边传来允准她入宫的事宜,再做打算。
晏谪江告诉她,等个四五日再去学府拿入宫的传召。不过这几日里,她也没闲着。想着左右无事,她便去见了一趟白鹤。
白鹤对晏长欢绝不是没有任何心思的,这一点哪怕是晏长欢这个身在故事中的主人公都一清二楚,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在暧昧情绪之外的旁观者。
晏谪江知道她要去见白鹤,话里话外其实是有几分想阻拦的意思。但耐不住舒雨微的决心,他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让若歆好好照看她,别再让她惹上一身伤回来。
为着上次白府一事,她这次贸然前来,难免会遭到白尚书的冷眼。但晏谪江是当朝新贵,皇帝钦点的掌管北边儿三所城池的驻京大臣,而舒雨微作为他的爱妾,纵然白尚书再厌恶她,再瞧不上她的身份,也只能冷着脸接待舒雨微。
闲谈几句后,舒雨微便表明了来意,白尚书听到她是要来见白鹤之时,不免嗤鼻一笑,眼里多了几分戏弄的意味:“舒姨娘可是为晏三小姐来的?呵呵,恕老夫直言,晏三小姐还是莫要再等下去了,鹤儿对她没有本分情意可言。更何况,鹤儿如今已经回到老家任官了,算起来,再过几日,便是他的成亲之日。”
“白公子要成亲?”舒雨微有些惊疑,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他们二人可是互为心仪的人选?”
白尚书笑谈:“那不然呢?瑜儿那孩子跟鹤儿是从小长大的情意,自是与晏三小姐这样中途出现的人不同,纵然二人真有过什么较为亲密的过程,也不过是小孩子一时的新鲜感罢了。青梅竹马之情,可非几面之缘能比。”
舒雨微垂下眼去,看了看桌上正冒着热气的茶水,是半分想饮的心思也没有。默了片刻,她终是起身跟白尚书行礼道:“天色也不早了,妾也不便继续叨扰大人,就此告辞。”
她刚转身没走几步,就听到后头白尚书高声道:“哎,舒姨娘等等!”于是停下步子,转回头去看。
白尚书此时也站起身来,一手平置于腰间,神情严肃:“劳烦舒姨娘回去后让你家夫君告知晏御史,若是知道我女儿的去向,还请来告诉老夫一声,若是将月儿藏了起来,还请将她送回来!毕竟,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女儿。”
舒雨微 冲他浅浅一笑,道:“大少爷如今虽不在晏府,但妾也是去过几回的,白姐姐并不在他府上,还请您勿要疑心,再者,您说担心白姐姐的安危,可却不见大人报官寻找,我记得白姐姐失踪一案,还是大少爷报的官吧?”
她说着哼笑一声,又道:“您想,若真是大少爷私藏了白姐姐,那为何还要报官?岂非多此一举?大人有这个心思猜忌,不若好好派人去找找,您也说了,白姐姐她,毕竟是您的女儿。”
舒雨微说罢,便领着若歆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去的一路她都在想,要不要将白鹤即将成婚的事情告知晏长欢,毕竟那丫头一直婉拒推脱婚事,说白了只是在等白鹤,若是不告诉她,只怕她会一直等下去,可若是说了,又难免让她伤心。
想来晏谪江是一早就知道缘故的,所以今日才会话中带婉,让她别来这一趟,大抵他也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晏长欢。
舒雨微思来想去,始终觉得晏长欢应该有知情的权力,但当她踏进晏长欢的院子,看到她神情抑抑的坐在树下发呆时,终究是没忍住说出口。
晚间躺在床上,舒雨微歪头看着身边点灯阅览账目的某人,不由得出声问起今日的事情。
“小少爷,你说白公子当真对三小姐只是玩玩而已吗?”
其实她不相信白鹤是玩弄晏长欢的感情,因为一旦此事属实,晏谪江肯定是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怎么可能就这么任由他回老家去成亲。
大抵是等下看本眼睛疼,晏谪江蹙眉捏了捏眉心,将手中的账本扔在一旁。熄了灯,他搂着舒雨微卧到被窝里,亲了她一口,才慢慢悠悠地跟她说道:“我今天不让你去,就是知道你会无功而返,但我了解你,不让你亲自去看看,就算听了我的话你也是不肯死心,日后肯定还觉得有迂回的余地,还会再去,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你亲自确认白鹤确实已经不在京中。”
舒雨微眨眨眼,一脸不信:“小少爷难道不是因为下午太忙,懒得跟我解释?”
晏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