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马稻早早的起床,一番梳洗打扮后便开始去厨房忙碌,中华听到院里的动静后,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径自的走到灶台前去烧火。
马稻看了看,没有言语。一个无声的动作也表明了中华的态度,那就是在服软。虽然嘴上不会说自己错了,但是能够主动的过来帮忙烧火,那就证明了中华心里的想法---在马稻面前好好表现。
人都说夫妻不记隔夜仇,对于他们母子来说也是一样,仇会有,经过漫长的一夜思考后,都在权衡着利与弊,克制着内心里的怨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因为今天他们要去喜乐家坐坐。中华单独一人过去肯定不行,有马稻跟着面子上也说得过去。只有马稻去也说不通,必须两个人一起,于情于理才能说得过去。
中华经过近日连续的闹事后,突然间变成现在乖模样,让马稻有点意外。
“到那里想好怎么解释了没有”马稻轻声的问道。
“还没有,不知道怎么说”中华低着头,认真的往锅底门里面添火。
“就说本来第二天去的,结果一个朋友打电话说让你去他上班的地方跑一趟,结果朋友不怀好意,把你拉进传销圈里面,电话被没收了,发现被骗后尝试数次才逃了出来,回来后赶紧就过来了,你看这理由可以吗”
“行吧,只要咱俩说一致,不露马脚就行”
“去吧,洗手吃饭去,吃完饭过去坐坐,回来后家里还有很多活要做”
中华听到马稻说完后,便从灶台前站了起来。
两人匆匆的吃过早饭,带着昨天国芳买回来的礼品启程。
一路上,马稻再三叮嘱,一定要说话一致,闯不过去这关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
中华骑着摩托车,大声的说着知道。
细雨一直在下着,如动物的毛发一样轻轻的洒落在身上,走出村外,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前进,看似不大的秋雨,走进这样的场景里,没多大一会,眼睫毛上落上一层小水珠,就连身上穿着的雨衣,上面也蒙上了一层小雨滴。
走到喜乐家门口停了下来,马稻轻轻的推开屋门,看见吴新民正在屋檐下抽着烟,张春花坐在一边缝制着蛇皮袋。
“民弟,弟妹都在家啊”马稻微笑着说道。边说边去脱下身上穿着的雨衣。脱下来后直接的挂在了门口的高凳上面。
吴新民和张春花一看到马稻进门,脸上展现出惊愕的表情。吴新民身子抖动着站了起来,手中的烟蒂刚好燃烧到手指,手陡然间动了一下,快速的把烟蒂丢在了门前的雨水里。张春花手里拿着的针线掉了下来,破烂的蛇皮袋子在手里攥着,这时候中华抱着东西跟着进来,老两口这才从惊诧中醒来,赶紧的迎上前去。
“叔,婶,我过来看看你们”中华面带微笑的打着招呼。
“唉,唉,回来了,回来就好,下着雨你们母子过来,真的是辛苦了”张春花感叹着说。
“赶紧屋里坐,屋里坐”吴新民一脸平静的说着。
“想着今天下雨,你们会在家休息,就趁着雨天过来了,没打扰到你们吧”马稻客客气气的说着。
“这说的什么话,这那叫什么打扰,喜欢还来不及呢,中华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春花一脸不解的问道。
中华把东西搬到屋里之后,识趣的搬个凳子坐在了门外的屋檐下。留下三个大人在屋里谈话。
“唉,中华回来这事啊说起来心伤,乐宝呢,乐宝还在忙着种植草药的事情吗”马稻巡视了一下屋内,不安的问道。
“在隔壁房间睡觉呢”张春花小声的说道。
门外的中华听到后回头看了看。
这时候吴新民走了出来,中华赶紧的搓下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吴新民一支,吴新民看到后接了过来,中华激动的抖动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打火机,“啪”的一下打着,吴新民微微欠了一下身子,火苗把香烟点着后,吴新民把身子收了回来。默默的往旁边走了几步,在一个小凳子上坐了下来,一阵烟雾腾起,眼神迷离的看着院内的水泥地。两个男人在屋檐下坐着,中华也随手抽出一支烟,然后把烟盒直接放到了地上干净的位置,慢慢的按下打火机,把手中的那一支也点燃了起来。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坐着,把剩余的时间交给了屋里的两位女人。
“你说说这人要是走背运了多厉害,这是给你们说啊,别人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嫌丢人啊”马稻声音略带嘶哑的说着。吴新民扭着头往屋内看了看,继而又接着猛抽了一口,中华一直是夹着烟,没有去抽一口,任由香烟在慢慢燃烧,耳朵竖起来,在听马稻去用无数言语去圆这个谎。
此时在隔壁屋里的喜乐也早已是醒来,在床上无聊的躺着,要是换成之前,肯定会穿好衣服乐呵呵的出去迎接,但是最近因为中华闹出来的事让她感到伤心,所以即使醒来,也懒得出去见他们。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时候,不是登门拜访就可以原谅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喜乐铁定心不起床,就那么躺在床上听外面的谈话。
“这蒯大道走后,干什么事都不顺,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着年前还有些时日,让中华去外面多少赚点钱回来,谁知道那边干活都是高空作业,中华这孩子有恐高症,适应不了就回来了,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说,前些日子过来你们问起中华的事,我还说过年回来,谁知道孩子在哪里工作不是呕吐就是眩晕,整个人看上去状态不对劲,我心想着,干着不称心就回来吧,谁知道刚到家,本来第二天就要过来的,一个同学打电话让他过去省会一趟,心想着肯定是听说回来了聚一聚,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就去了,谁曾想一去限制自由,手机被没收,人也被关起来,这时候才意识到被同学骗了”马稻愤愤不平的说着。
张春花是皱着眉头听着,吴新民时不时的回过头看一看。
中华坐在屋檐下小声的叹着气。
“那中华还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张春花不解的说着。
“是呀,中间的事啊,中华都不愿意提起,遭受着非一般的待遇,还好找寻一线生机逃出来啊,不然真的是唉,回来后开导中华,说咱不想那么多了,回来就好,这不带过来看看你们,一个女婿半个儿,别的地方可以不去,这里是必须要来的”马稻的表情由最开始的伤感到最后的强颜欢笑。
“孩子平安回来就是福,你也不想那么多了”张春花安慰的着说道。
“你说说,从蒯大道没有之后,不顺心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发生,这也只有给你们面前说说,别人真的是难以启齿”马稻说完后还不忘伸出手在干净的脸庞上揉搓一下。好似想擦拭掉眼角强挤出来的湿润。
张春花一脸同情的看过去,小声的问道“问句不该问的话,他们传言说是中华先前在山东闯祸,你又说是惧怕高空作业,到底那个是真的”张春花此话一问出,在外面的中华立刻站了起来,径自的走到了门外,吴新民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继续坐在那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眉头始终是紧锁着。若有所思的想着事情。
“那有这事,都是造谣的,怎么可能呢,要是犯事了还不关起来,怎么好好的站在我们面前,都是些什么人,说话不考虑后果的”马稻生气的拍着腿说道。
“唉,也就是听到别人这样谣传,我也觉得不真实”
“你这样想法是对的,中华啥样的孩子你不清楚啊?本本分分的,人又腼腆,从小就懂事听话,哪像他们说的什么闯祸,这孩子怎么看也不是闯祸的主,弟妹你说对不对”马稻在一边激动的解释着。
张春花听了之后也是只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又开始闲聊起来,从今年的收成说起,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两个人大概谈了一个多小时,马稻见该说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该阐述的也说出来了,怎么还是没有看到喜乐出来呢,不安的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
张春花也随着马稻的眼光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