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台上的神职人员，见到从天而降的银色飞舟，看到突兀出现的神人，先是一阵混乱，继而全都原地匍匐跪拜，双手托举向天，又是一阵嗡嗡啊啊的尾音悠长的鸟语——根据这些人虔诚叩拜的动作，林思嘉推测这些应该是与神祷告和沟通天地的神职人员专用语。毕竟，和有泽氏部落的语言发音差别十分大。

林思嘉难得多看了那些黑红袍服的神职人员一眼，觉得他们坐的位置连着沟线很像星图，可惜被那些人的袍子遮住了，看不真切。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便丢到脑后了：这些人全都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又戴着一样的面具，差别可能只在于到底是黄金的，还是铁的，还是青铜的。这种去个性化的群体统一，很难引起人们更多的关注和深入的探索。因此，她眼下最为关注的还是青铜神树和青铜大立人。

当近距离观测到青铜神树时，白玉堂真的是被直观震撼了：此前只是听灵儿描述这个文明成就超出了上古先民的能力范围，此时见到了，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毕竟哪怕是三千五百年后的大宋，都没有办法铸纤细的青铜树，尤其是那青铜鸟，鸟喙和羽毛纤毫毕现，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忍不住问出声来。

林思嘉很是大饱眼福了一番，听闻白玉堂也同样震惊这青铜神树的工艺，便就自己所知的回答道：“根据考古学家分析，青铜树是用一种很精密的套管焊接技术做成的。而这种技术在我那个时代，被发明出来也只不过就是几十年的事，可现在是4500年以前。”

白玉堂顺着林思嘉所指，看向那些细细弯曲的青铜枝条，还有果实之上的青铜鸟。咦了一声：“传说中上古有建木，生天地之间，高百仞，是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人皇伏羲、黄帝便是通过这棵树来往人间天上。观此青铜神树，枝叶、花卉、果实、飞禽、走兽、悬龙、神铃俱全，倒还真有可能是建木的形象。 《山海经·海内经》：‘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暤爰过，黄帝所为。’如此看来，倒有可能就是神树建木。”

林思嘉指着那十只青铜鸟道：“上古神话以金乌为日之精魄，《山海经.海外东经》载：‘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这青铜树上恰好有十只鸟，而扶桑树也据说是神界、人界、冥界的通道。又有《山海经·海外东经》记：‘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居水中。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恰恰最上面就只有一只鸟。所以后来也有另一种说法倾向于是扶桑树。”

“是建木还是扶桑，不妨再看看这座青铜神像。”白玉堂好胜心起，操控弱水不系舟，缓缓靠近青铜大立人，定睛去看铜人身上的刻纹图案。

良久，白玉堂抚掌大笑：“果然，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