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番话,许多人暗暗点头,再回头武林众人看向面色惨白,两腮却带着病态潮红的元少主,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来——就这样病如西子胜三分的作态,如何斗得过元家族内那些如狼似虎盯着家主之位的人?
此次武林大会,原本应该是武林盟主裴霄来主持。可惜裴霄沉疴缠身,只派了他的独子裴慕文前来;
其次是藏剑山庄老庄主宇文鸣凤:历来问剑大会其实等同于武林大会,故而宇文鸣凤也是江湖中说一不二的人物,可惜剑冢被毁,他一朝疯癫,已成嗜杀恶魔,自动出局;
再次便是老牌世家河南东方世家的东方问天,可惜其人二十年来多数时候在闭关,是个死宅,故而算不得数;
再则澹台世家澹台启辉,曾是江湖上一度排名第一的剑客,只是二十五年前受伤过重,寿数有损,多数时间夫妇二人游历在外,寻找天材地宝续命,故而影响力也不显;
慕容世家家主十年前早逝;
丁家入了匪,在太湖上称王称霸,过路费、拜山头,跟朝廷玩太极推手,都玩成了朝廷心腹之患,江湖人嘴上不说,其实亦鄙薄得很;
巫州元家家主新丧;
潭州孟家家主卧病在床;
唐门……谁会服那个老毒物?
如此掰着手指头一圈算下来,南安侯南宫家主竟是成了最适合主持武林大会的那个人!他有些无奈,原本不喜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才退出朝堂,如今赶鸭子上架却还是要来管江湖上的这摊子事情——再加上家宅不稳、后院起火,他心里烦着呢。
当然就算他“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些心事也终究是无法与外人细说的。
南安侯环视一周,颇有茕茕孑立之感。忽觉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他知道是他自小一起的玩伴、奶兄弟、南宫府大管家南宫平在提示自己别走神,注意控制场面。
“白贤侄,那日弱水不系舟凭空消失,你与林姑娘究竟去了何方?”哪怕知晓这白家小子在东南一带以弱冠之龄,混迹于老谋深算的商场,斩将夺旗——在他手上,白家生意扩大了一倍不止——这是个虎行似病、鹰立如睡的厉害角色。南安侯也不得不舍弃看起来谦和更好说话的林思嘉,而以白玉堂今日询问的突破口。
无他,情势所然也。
“去了无尽深渊、暗夜星河。”白玉堂语不惊人死不休,继而看向林思嘉道,“林姑娘彼时沉睡飞舟之中,如入龟息之境。那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飞鸟不渡,人迹灭绝。我待着烦了,随便折腾这铁戒指,不知怎地我二人就被抛了回来。”
林思嘉看了看目露异色的展昭、欧阳春二人——此前来的路上,林思嘉便将上古穿越之行,详细告知了二人。而白玉堂这一番删繁就简的叙述,就算是林思嘉也说不得他说的不对,也确实符合现实——只不过莽苍森林的经历、羽山有泽氏部落的生活,白玉堂有理由认为那是私事,不必广而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