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与林思嘉神同步地吼停了白玉堂,二人之间弥漫着一丝尴尬。
仍是静默,林思嘉手臂挣了挣,没挣脱。
展昭忽然拉着林思嘉向东南角一处转角跑去,白玉堂大惊,连连叫唤:“喂喂,跑什么?小心动了胎气!”说着也赶紧跟了过去,真是操碎了他这颗准老父亲的心!
展昭干脆矮身一抄,将林思嘉公主抱,对着紧随而来的白玉堂,怒喝道:“用不着你提醒!别跟过来,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说着不等他回复,便抱着林思嘉施展轻功,跳跃在依山而建的石室平台之间,直到终于寻到一间空石室,这才进去,依照前番看到的元若望的手法,启动机关,封闭了北海玄冰门。
白玉堂果真没有追上来,二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是一僵。
林思嘉挣了挣:“放我下来吧!”
展昭依言松手,放她下地。却在她再一次要避开时,一把将她拉住,闷闷道:“灵儿,我们的婚约还作数吗?”
“我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就这样,你还要我吗?”
“那不是你的错!”展昭几乎是嘶吼出声的打断,继而觉得自己有些失控,语气转为哀伤祈求,“我只问你心依旧否,若是,一切照旧。孩子生下来,我视若己出。没有人能分开我们!”
“我……”这样的诱惑何其动人?林思嘉鼻子一酸,原本已经流干了的泪水又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泛滥,“展大哥,我不知道!世事弄人,身世浮沉雨打萍。走到今天这地步,我被命运的洪流一路裹挟。原以为一直坚持的自我意志是我与命运抗争的支柱;蓦然回首,却突然发现,没有人在乎我有自由意志——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灵儿……”展昭那样一个铮铮铁汉,却被爱人如此哀伤、如此绝望的自述,生生刺痛,几如肝肠寸断,他仰天不让泪水落下,双臂一展,抱紧了哭得不能自已的爱人:“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一个人承担得太多太多,而我能为你做的又太少。日后所面对的是那样一个天外庞然大物的存在,若是还纠结于这些世俗束缚,便此身永堕无间地狱了。”
“展大哥啊,我的心好痛……”林思嘉放声大哭,双手捧心,直如杜鹃啼血。
“好,难受就痛快哭一场,哭出来,就好了……”展昭单手绕过她双肩,一手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肩窝,不让他看见自己肆意流淌的男儿泪。
良久,良久,久到二人因为保持一个姿势而手脚发麻。
林思嘉埋首爱人怀中,从失声痛哭到哽咽吞声,再到终于平静,泪水将爱人胸前的衣衫湿透一大片,她有些赧然,待要起身,却被误以为她还要回避的爱人拥得更紧,也就不再动作了。
北海玄冰门是浅蓝色半透明,室内燃着某种添加了香料的油膏,室外因为依托山体设计了天然反射、折射采光,再加上广场的万年人鱼膏的石柱火盆,因此二人此时所在的空间,虽说算不上亮如白昼,但也是室内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