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盈在官衙门口站了片刻，并没去击那鸣冤鼓。

她方才所言情形的确属实，确是父亲让她先走，但个中曲折却并非如她所说。

何况若真有伤亡，也该是对方才是——斥重金所雇的高手护卫，理应对得起他们的身价。

但楚肃的反应冷淡，倒是令她很不适应。

她是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因为出众的样貌常被各家公子簇拥，但她一向自视甚高，周旋其中谁都不得罪，心底里却一个都看不上。

与今天见到的这位比起来，可不都是些歪瓜裂枣吗？

难得遇上了有心多接触的人，她才会旁敲侧击地多嘴问上一句，却得到了不想听到的答案。

那两个人看上去的确不般配，也不知那黄毛丫头怎么得来那么好的运气，竟然能嫁给那般气质出挑的公子。

由不得她不承认，在她求证之后，心中的确有些失落。

但她有自己的野心，倘若只是皮相出众，倒也无甚可惜。

楼月盈只会攀到更高的地方，这一点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十分确定。

***

顾栩念进了门，先是灌了自己一大杯水，接着衣服都没换就往床上扑，摊开四肢呈一个“大”字：“好无聊啊！平平无奇的一天。”

好不容易遇上了突发状况，她还摩拳擦掌以为要经历些什么有趣的事，没想到不光是楚肃不愿多管闲事，就连楼月盈本人似乎也无意向她寻求帮助。

她虽然看着尚且稚嫩，似乎不甚靠谱，但至少也有颗路见不平的侠义心肠，总好过试图去找楚肃帮忙，不碰钉子才怪。

倒也得赞一句楼月盈勇气可嘉，主动与楚肃攀谈，被冷漠以对了几次都不气馁。

素馨上前替她脱下外衣，闻言忍不住道：“哪里无聊了，半路捡了个大活人还平平无奇？”

她看楼月盈的娇柔模样只觉得造作，自然对其印象不佳。

“抬手，这边压住了。”素馨轻轻拽了拽她右边的袖子，倒是没逼她起身。

顾栩念听话地抬了抬肩，手向后伸平作飞燕状。

素馨将外衣搭在臂上叠好，顾栩念有点坚持不住了：“好了没啊？”

“都已经叠好了！”素馨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走回床边与她击掌，“一直擎着不累吗？”

“当然累啊！就是累所以才问的嘛！”顾栩念振振有词。

她翻了个身，自己两下蹬掉靴子，甩得相距甚远，素馨只得给她归拢好。

“不是说回来给我细讲？”素馨在她面前站着，催促道，“王妃莫不是忘了？”

顾栩念眨眨眼，拍拍自己身侧示意她也躺下。

“不行，我没换衣服，不能直接上床，太脏了！”素馨满脸都是拒绝。

顾栩念看了看自己，莫名其妙道：“你看我换衣服了么，还不是直接躺了？”

“待会儿换下床单就好了，快来！”顾栩念把被子推到一边，“不然我不讲了。”

素馨：“……”行，这真是戳到痛点了！

八卦之心最终还是战胜了洁癖。

顾栩念显然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一番经历讲下来纯属就事论事，十分干瘪。

素馨躺着听，很快就犯了困，赶紧晃晃脑袋强打精神：“如此来看，确实无趣。”

顾栩念好胜心起，起身蹬上鞋靴，表情生动地模仿着楼月盈的娇羞之态继续复述。

素馨也坐起来，看她一时娇娇怯怯泫然欲泣；一时又学着楚肃的冷脸，故意粗着声音说话，左右变换位置，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所以，人是则钧捡的，”顾栩念最后总结道，“不想搭理我也不稀奇。”

“她怕不是对王爷动了什么歪心思！”素馨嚷嚷道，“这还得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