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走到书架旁,取出了几本书,然后对着刚才放书的位置,有节奏的轻轻敲了几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不多时,书架传来“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回应声。
那黑衣人,随即将书架向一旁推了一寸的距离,发出“咔”的一声。
数息后,书架发出微弱的“嘎吱”声,随即像一扇门似的徐徐打开。
书架后面黑洞洞的,从里面走出一个苍白、阴霾的华服青年。
紧跟着又走出来十余人,众人出来都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仿佛久困牢狱的人重见天日。
油灯的光影下,这群人脸色显得愈发阴晦,面部僵硬。
唯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脸色有点人样子,只是他双手双脚被人绑住,嘴里还塞着块破布,是被人抬出来的。
先前那位黑衣人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那华服青年道:
“禀王爷,伪帝和上皇皆已出京,此时正在铁网山脚下。
太妃、伪皇后等皆随行出京,禁军去了两万。
如今皇城只余三万禁军,京城内空虚,请王爷示下。”
一个老者对那黑衣人道:
“如今少主登基在即,再称王爷就不合适了,先称少主吧。
明日尘埃落地,我等当改口称陛下。”
那黑衣人,忙抱拳称是。
他们口中的少主,华服青年正是义忠亲王的幼子——屠涤生,唯一躲过那场清算的儿子。
这十多年来,屠涤生一直藏在地下密室里,只偶尔通过出京城的密道在郊外放放风。
即便如此,也被这些杯弓蛇影的义忠亲王旧部劝阻。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这一行人就是奉行这样的原则在密室里密谋了十多年。
今日他们重见天日,即将大仇得报,实现宏愿,心情可想而知。
屠涤生后头看了眼被绑着的少年,对那黑衣人道:
“景田侯那里怎么样?”
景田侯正是京城步兵营统领,他统辖步兵营驻扎在京城内,含三万五千步兵,五千骑兵。
是除了禁军外,唯一驻守京城的军队,守卫京城的精兵。
景田侯属开国一脉,四王八公十二侯之一,曾与义忠亲王私下关系极为密切。
义忠亲王事发时,景田侯不认为是义忠亲王举事,故而没动。
景田侯两代单传,如今年过半百就这么一个儿子,被屠涤生手下掳来作为人质,软硬兼施,逼其就范。
那黑衣人道:“禀少主,景田侯欲在约定时间——明日傍晚直取皇宫,占领中枢。”
先前那老者道:
“不可,皇宫有三万禁军驻守,依托高墙,很难一举拿下。
而且宫中的重要人物都已经去了铁网山,硬拼下来受益不大。
相反,那些文武重臣如今都去了铁网山,应当拿下他们的府邸,挟持其家人,待除去伪帝,正本清源,不愁百官不归顺。
尤其是伪帝的近臣,可挟持其家眷,领其放弃抵抗,有助于铁网山大事。
少主,老臣建言,明日兵分两路。
一路由景田侯率领两万兵马到京城搜捕百官家眷;
一路由少主亲帅两万兵马直指皇宫,只要少主现身,昭告天下:伪帝已除。那三万禁军必归附正统。”
屠涤生道:“可,就依此计行事。
此外,父王还有诸多旧部、故交,先前他们畏惧伪帝,不敢明里支持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