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十万雪山。
那一剑终究落了下来。
巨大的雷光冲天而起!
升起的耀眼紫光,让十万雪山跟着颤抖,扭动,龟裂,翻涌。
温度在不断攀升,热得刺骨。
这十万雪山,这蔓延数千里的十万雪山,在这一剑之下,折断了腰,在它的尸体里长出了黑刺,不是一根,而是一片,无穷无尽地向极远处的天际蔓延。
雪山,雪云,雪地。
在这一剑之下,化为碎屑,尽数蒸发。
良久良久。
天上渐渐下起了黑色的雨。
落在千米之下的深坑。
雨在酒色财的脚下聚起了水洼。
他的手中是一柄剑,一柄木剑。
木剑的另一头,刺穿了老僧的手掌之后,又刺穿了老僧胸口。
在胸口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金色的、无比粘稠的血液,仿若沸腾的岩浆,顺着那巨大的空洞,缓缓涌出。
老僧的身躯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去。
仿佛只能凭借着抓住木剑的手掌,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躯。
酒色财怔怔地看着老僧。
他能感受到,老僧的生机在迅速衰落,是真的衰落,仿佛入秋之际那残败的莲花。
明王要死了。
原来,蓝星第一位异能者,千年不死不灭的明王,真的就要死了,死在自己的「惊蛰」之下。
他试想过很多次明王接下这一剑的场景——
他想过剑刃崩裂,想过道心破碎,想过身死道消,想过同归于尽。
但他单单没有想过,自己活着,而明王却要死去的场景。
“闭鞘养剑,养了整整十年,如天外陨星一般坠落……这一剑封住了领域,封住了空间,封住了一切,不可挡,不可挡啊。”
老僧笑着摇头,连说了两句不可挡。
他看着酒色财,轻轻叹了口气:“果然,这具身体,还是没有接下这一剑。”
“是么?”
酒色财深深看了老僧一眼,慢慢抽回了木剑。
虽然保持这样一剑贯穿明王的姿势很帅,但是很累。
是的,很累。
他的脑域幽能已经近乎枯竭,这赌上命运的一剑,杀死明王的那一刻,也是自己兵解的那一刻。
就连手中这柄轻飘飘的木剑,都已经变得无比沉重。
“杀了我,你不开心吗,酒色财?”
老僧继续微笑着:“你应该开心,达克和白敬山应该开心,联邦所有人,都应该开心才对。”
酒色财没有说话,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碎石墩,坐下。
他的手指平静地取下腰间的酒壶,轻轻晃了晃。
手指在抖。
身子也在抖。
就像这空掉的酒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