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侍卫使劲眨眼，给他使眼色，这位脑子坏了吧，敢这么跟贵妃说话，说不定改天就要掉脑袋，陛下多在乎贵妃啊。

怎么可能让贵妃跪着等，莫不是听错了呢。

传话的侍卫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真是陛下的意思，我哪里有这个胆子，咱们做奴才的，只管听话就好，其他的别管那么多。”

贵妃闻言面色更白了，身体晃了晃，直接跪在地上，企图用苦肉计，唤醒陛下往日对她的情分，让自己不至于被陛下厌恶，报复。

殿内的明帝，正坐在桌前，认真批改折子。

这次被丢出宫，对他来说也算是好事，他看到了真实的东西，不是折子上，那些鬼扯的话，也知道了，百姓日子有多苦。

叹了一口气：“德福，传朕口谕，去宸妃那一趟，从这个月开始，宫中月例一律缩减一成，包括朕的吃喝用，省下来的银子，用于寒冬给百姓施粥。”

“丞相那边，明日让他来一趟，朕有些账，是该跟他好好算算了。”

德福嘴角含笑，一脸欣慰：“陛下说得是，老奴这就去传口谕去，陛下如今当真是为民着想。”

明帝苦笑一声：“还不够的，德福你是没看到，那些人活得多难，朕以前觉得都是假的，直到自己亲身经历，才知道那种日子多绝望。”

“每天睁开眼就是发愁，要吃什么，天气怎么样，下雨或者下雪的话，随时都会死，会不会生病，害怕生病。”

“没有衣服穿，又不想死的话，只能去乱葬岗上，去扒死人衣服回来，洗干净了还是可以穿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德福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

哽咽着：“陛下，您受苦了，老奴没能陪在您身边照顾，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该死啊。”

明帝摆摆手，神色坦然：“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都被他们给关起来了，怎么出宫去，凡事都有利有弊的，最起码这次，朕看清楚了不少东西。”

“哎，那丫头经常骂朕蠢，也不是没道理的。”

话音刚落，又转了话风，没好气道：“可朕毕竟是她亲爹啊，就算有问题，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公开那么说朕吧。”

“德福啊，你没女儿是对的，有时候摊上个不省心的，这颗心啊，都能被气炸了。”

德福低着头，擦了擦眼角，眼神带着几分怨念，他是个没根的人，哪里有福气有女儿，要是真能有，就是将天捅破了，他都会很高兴的。

陛下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老奴见贵妃在外面跪着，不知如何处置啊。”

“嗯，叫人进来跪着吧，在外面跪着成何体统，来殿内，不许她说话，少来打扰朕批折子。”

“是，老奴这就去办。”

贵妃被带了进来，跪在地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眼神满是哀怨，心里酸涩得不行，陛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根本舍不得她跪着。

她还以为进来后，陛下是要跟她亲热，没想到不是，那破折子就那么好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