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邢枝敲开了纪予铖家的门。
开门的是张蓝,见来人是邢枝,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
“邢枝,你终于来了,少爷他一直不肯吃药,你快去帮我劝劝!”
邢枝脸色不太好:“他在哪?”
“在床上躺着呢,饭也不吃,药也不吃,可愁死我了,你快……”
话没说完,邢枝已经推开了纪予铖卧室的房门,张蓝见状,立即噤了声,悄然退了出去。
纪予铖正侧身躺在床上,烧得头昏脑涨,意识昏沉。
似乎是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他艰难地抬了下头,看到站在床尾的人,愣了下。
唇角微勾,眉眼间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邢枝,你回来了。”
纪予铖撑着坐起来,半靠在床头,看起来有些倦懒,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过来,到我身边来。”
邢枝站着没动,视线扫过他伸过来的那只手,眼睫轻颤。
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连带着脖子和耳朵也是红红的,眼皮半耷着,往日里深邃明亮的眼眸,此时却布满了红血丝,嘴唇起了干皮,很是憔悴。
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
“怎么不过来?”
纪予铖见她不动,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来拉她,脚还没碰到地面,就看到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冷淡疏离的嗓音也同时响起。
“你别起来了,我有话要问你,问完就走。”
他动作稍顿了下,还是将两只脚都踩进拖鞋,但没起身,唇角笑意不减,仍旧朝她伸出手。
他说:“怎么了乖乖?有话过来说。”
邢枝盯着他,眼神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纪予铖唇角笑意僵住。
看她的表情,听她的语气,确实不是来看望他,倒像是因为某件事情来兴师问罪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指尖蜷缩了下,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搭在大腿上。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邢枝面无表情:“陈力泽出车祸了,断了条手臂,是不是你?”
听到这个名字,纪予铖闭了闭眼睛,显得很是烦躁。
“怎么又是他?”他咬了咬牙,清晰的下颌线随之绷紧:“见面就提他,邢枝,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合适吗?决定来之前邢枝也这样问过自己。
她是接到了李文婷的电话,才知道陈力泽出了车祸,就在年初一的晚上,被一辆车子撞了,断了条手臂。
事发路段的监控恰好坏了,天色又暗,他没看到开车的人,只知道是一辆黑色商务车。
报了警,但因为没监控,没目击者,一时也找不到线索。
陈力泽回忆说,那辆车子像是专门冲着他去的,不偏不倚地直直撞了过去,速度也快,如果不是他及时察觉,后果肯定要比现在严重得多。
邢枝听完陈力泽的描述,不觉拧紧了眉。
联想到和纪予铖闹掰那天,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现在就去弄死他”,当天晚上陈力泽就出了事,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她心里既忐忑又后怕,虽然没什么证据,但还是忍不住过来找他对峙了。
邢枝脸上没什么表情,重复:“是不是你做的?”
闻言,纪予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很淡。
“有证据吗?”
“没有。”
有证据就不会是这个问法了。
不过看他一脸淡定反问的样子,倒是让邢枝心中的怀疑更加坚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