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凶尸这种……东西,目前表现出来的攻击力,和发疯的精神病人差不太多,相较于正常人,它们不过是无视了身体损伤,没有痛觉,外加长相恐怖。只要幸存者足够多,哪怕互相肉搏,凶尸不见得会占到便宜。但是,对于现在的封织云来说,她没有底气和怪物正面战斗,她所练习的体术剑术,只是针对“行动有章法”的人,凶尸某种意义上已经不是人,就算拿剑刺它,它也不会后退,那么剑术的功效就只能发挥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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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安身地,摆脱最开始的那个“迅捷怪”,封织云他们又碰见了两三只普通脓包怪的堵截,费了不少功夫才引开它们回到居所。
本以为可以喘口气,但是谭从文兴冲冲的回到客厅想整理今天收获的物资时,却看到了无比窒息的一幕。
老婆搂着儿子,怒火要从眼中喷出来,愤恨的看着站在墙边的黄小星。而小星似乎惊吓过度,嘴唇都有些泛白,双腿打颤的站着,脸上有鲜明的巴掌印。而最触目惊心的,是自己儿子的满脸鲜血!
谭从文一瞬之间都忘了呼吸,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花玲看到老公回来,眼底顿时湿润。
“这,这怎么回事!?”谭从文快步上前查看儿子的情况,儿子被花玲横抱着,因为吃痛轻轻哼着,见老爸回来,委屈的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哭声渐起。
此时,封织云刚刚进屋,同样被眼前的一幕吓到,望了望满脸愁容加怒火的花玲,看见了她怀里的孩子,她儿子脑袋被磕破了,不知道磕到了哪里,血液顺着脸颊流下,占据了几乎半边,看上去出血量极为吓人!又看了看站在墙根,脸上留着巴掌印的小星……
小星原只是呆呆傻傻的站着,听见动静才转头,终于看到封织云,封织云见到了小星从惊恐,到难受,到委屈,再到哭泣的全部表情变化。织云恍惚之中看见了小时候自己偷懒不成被爷爷罚站的模样,原来,小星也是有很多复杂情绪的,他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而这一刻,小星真的把自己当做可以依靠的人。他薄薄的嘴唇控制不住的打颤,慢慢伸起小手摸着发红的脸颊,泪眼朦胧的看着织云,封织云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似乎受到了花玲孩子哭声的影响,小星也忍不住要哭出来,脚步就欲向封织云那边走去。
“哭什么哭!给我靠着墙站着不许动!”突然一声厉喝吓的小星一颤,又站在墙边低头流泪不敢动。花玲怒目圆瞪,看样子恨不得生吃了小星。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谭从文忧心忡忡的蹲在儿子身边,眼睛里写满了担心和疑惑。封织云慢慢走到了小星身边,但目光放在了那个满脸鲜血的小孩儿身上。
花玲流泪痛哭,道:“这个小王八蛋抢咱们儿子的零食,儿子和他争夺时被这个狗东西一脚踹开,头撞在了桌子边上……该怎么办啊,流这么多血,这这这……上哪找医生啊……”花玲万分心痛的看着受伤的孩子,既痛苦又愤怒,忽然横眼盯着小星:“你还有脸哭,下这么狠的手,我孩子磕坏了就把你丢出去喂狗!……让那些丑八怪把你撕烂了才好,当初怎么就犯贱把你收留了!”
花玲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是封织云二人,本来这两个人在她印象里就是姐弟,子不教父之过,弟不教姐之过,活该被骂!
“不是,我……我没也……”小星似乎要解释什么,紧张到说话声音很小而且吐字不清。
“不是什么不是!我亲眼看见的你狡辩什么!”花玲又要发火,但瞟了一眼旁边的封织云才勉强压住,“要不是你姐在这儿,我早把你扔出去了!”
小星噤声,老老实实的站在墙角再也不敢动弹。
谭从文听完老婆的话,脸色同样变得难看,回头看了看小星,又看了看织云。
封织云完全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她面色不由得微红。其实刚才就应该能猜到的,只是封织云对小星这个孩子十分不了解,以前相处时,只感觉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孩儿。
“织云妹子。”谭从文意外的没有生气,而是忽然开口道,“你会不会包扎这样的伤口?”
花玲怔了一下,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低下头来安慰儿子。
封织云摇摇头:“抱歉……”。封织云在军校的时候,学过简单的包扎术,但是她进入军校的主要学习方向和救助无关,没有时间学习繁多的技能。不清楚具体受伤情况,封织云不能主动承担风险,即便可能是小星造成的。
花玲听见后,抬起头来,语气不善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谭从文知道现在并不是找谁问责的时间,封织云不能处理儿子的伤口,那就只能自己上。谭从文二话没说,起身去了里屋,回来时,手里拿着酒精和纱布。
“别让孩子乱动,我来处理。”
花玲这才收回敌视的目光,协助老公给孩子包扎,又因为担心不停的抽泣着:“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啊……我也不活了,该死的,想好好躲着,过个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啊!”
“说什么傻话,扶好头!”
空气里弥散着酒精味,封织云有些担心那孩子的安危,她也怕小星没轻没重的真闹出大事儿来。不过目前也帮不上什么忙,封织云转过身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墙角唯唯诺诺的小星。
封织云俯下身,摸了摸小星红的发烫的脸,轻声道:“疼吗?”
小星啜泣几声,微微点点头。
“告诉姐姐,为什么要抢别人的零食,姐姐不是答应你回来会给你多带一些的吗……”封织云从兜里掏出一块糖,“你不相信姐姐吗?”
小星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啜泣着,直到封织云叹口气将糖放在他的手中,他才细若蚊蝇的说:“我没有抢他的,是……”
“……是什么?”
“织云啊,能去帮我接点水来吗?”谭从文一边帮孩子止血一边道。
封织云起身:“好。”
…………
最后,谭从文拙劣的手法下,也总算止住血,给儿子的脑袋包裹的像没包严实的粽子,儿子哭闹一会儿,可能也累了,躺在花玲臂弯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