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渐积,偌大的封亭关鸦雀无声。
慕容峋已经辨不清今日局面究竟主动被动,竞庭歌所行所暗示种种,到此刻是否依然如愿。
竞庭歌很平静。慕容峋余光轻扫她。平静而成竹在胸,一如经年。
她没再看他,只放眼望重重火光。慕容峋心知是不必再顾忌、本色反应便可的意思了,想半刻,没反应。
慕容嶙跨两步到了官妧跟前,
“瑾夫人清楚了,是什么。”他沉着声,字字压迫,“兹事体大,关乎家国,官家全族性命甚至整个蔚国命途,都在夫人此刻一句实话里。”他一顿,高声量,
“再是受了胁迫,也不可指黑为白置家国于不顾!”
该有两息停滞。
官妧抬头平静道:“无人胁迫,句句属实。官姌是妾身亲姐,深藏祁宫十一载,于恭庆二十二年十月十四以大花香水兰毒杀祁定宗于挽澜殿。”
语势工整如背书,也像练习过千百遍。
慕容嶙扬声再欲驳,忽觉不对。
到目前为止,慕容峋表现实在无辜,而自己反应过分激烈。
他蓦然回头看火光中慕容峋那张疑惑的脸,心下反复,半晌幽幽道:
“陛下,果真如此么?”
慕容峋真的疑惑。大花香水兰的故事,竞庭歌的眼色,今日局面自纪晚苓掀帘出马车起便不断在失控。
而他分不清真假,辨不出目标,更不敢擅作主张怕万一坏了棋局。
“啊?”
便只剩下本色反应,他反问出声。
“肃王这话问得有趣。”竞庭歌开口,亦高声量,“且不此举很可能是官相国府一家所行,根本没人知道,就算是国之筹谋,八年前蔚国在位的还是先君陛下,当今君如何晓得?”
她一顿,转了口风,
“真要,还是彼时呼声最高、最有可能即位为君的肃王你,更该知道。毕竟封亭关一局,也是肃王带队,最后引发国战。祁君陛下,”
她凝眸望顾星朗,
“冤有头债有主,陛下宽仁,整个青川无不景仰。祁定宗遭蔚人所害,身为蔚臣庭歌不敢诡辩更不敢为凶手开脱,但也请陛下念在如此恶行并非今日蔚国意志,实乃一朝恩怨,有仇报仇,勿要牵连无辜。”
终于明白是什么策略什么局。
慕容嶙只觉当头冷水泼。
莽撞了!